对於一个妃子来说,世界上最美好的事,不是皇上正宠著你,也不是自己肚皮争气生下了皇子(帝王的儿子一抓就是一大把,诞下了皇子也没什麽大不了的),而是你已经有了一个皇子且皇上还正宠著你时,突然就死了。
这样最美好的事,便落在了我母妃身上。
在她死後的二十年间,父皇一直追忆著她,打心底认为她是这个王朝最好的後妃,还专门为她刻了一本言行录,让後宫其他的妃子们好好读。
而我,更是得益於母妃的亡故。
父皇总会在我身上搜寻母亲当年的影子,所以,对我荒唐的玩乐生活,他从不曾有半点指责。
於是纵容的恶果,更是加剧了我贪图享乐贪图安逸越发懒惰的性格。
我的宠物们来源五花八门。有的是我从妓院买来的,有的是从梨园弄来的,也有的是我从街上捡(拐?)回来的,还有的是些世家子弟,和我玩著玩著玩到最後非要和我日日相对便从家里私奔於我再也不回去了的。当然,像裴翔和柳夕却是个中异数。
裴翔本是个大内侍卫,被我拐过来後,便顺理成章地成了我的贴身侍卫(有多贴身,自己想像吧)。他为人寡言,人生信条是沈默是金。虽然我极喜欢逗他开口讲话,但那仅限於平常不正经的时候,谈正事找他,显然不是个好主意,看著他半天只吐出几个单音节,那会把你急死。
所以一有事情要解决,我一般都会找柳夕。
柳夕,当年是个文状元,响当当的人物,自从八九年前跟我在一起後,便没分开过,居然、真的、老老实实地在我府上呆了下来。我原以为他虽然被我哄上了床,但迟早有一天会失去跟我滚床单的兴趣,离开王府的,没想到他竟然没离开的意思,在我府上一呆就是八年。
我还曾经暗示过他,如果他想离开,我绝不会拦著,也不会背地里搞小动作对他怎麽样,他大可以放心大胆地走。只是遭到的报应是他整整一年没理我,害我那一年一有事情想找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只能自己一人愁眉苦脸地解决。
我说过,我一有事情,一般都会找柳夕商量。
其实都算不上是商量,而压根儿是听他说怎麽解决。
我这人就这样啊!除非迫不得已,一般都不喜欢自己动脑,以前柳夕不在的时候,我偶尔还动动脑,自从有了柳夕并发现他极喜欢动脑後,我就把动脑想事情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了他,而我,只负责在有事情时,向他找答案。
只是,今天跟柳夕在一起谈事情,却不是我去找他的,而是他主动来找的我。
那时的我,正在花园里晒著太阳,喝著小酒,听著小曲儿。当然,呃……我当然不会如此纯洁滴。
我……我怀里搂著一个美少年,吃著他的豆腐,身後站著两个美少年,帮我揉著肩膀,膝边还有两个,帮我捶著腿。旁边还有两个,专门负责喂我吃东西。
倒不是我想像个土财主似的炫耀我有多少美人,而是……我说过,我这人很懒的,所以吃东西时我真的懒得自己动手拿,而且有些还要剥皮去壳,我就更加懒得自己动手了,所以才会找两个人专门喂我吃东西。其实侍候我吃喝的人只要一个就够了,但我反正人多,多弄一人来侍候,也不至於让那个可爱的少年一人累著了,所以基於体贴的理由,侍候我吃喝的人,我就找了两人。
至於帮我捶腿捶肩膀的,四个人是肯定少不了的,而这也不是我想故弄玄虚,而实在是三天前被大哥折腾的後遗症还没消去,不让人按摩按摩我的身体实在是难受。
至於怀里那个,废话,在如此春光灿烂的日子里,你要我像个纯洁好少年,像个傻瓜般只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麽?当然得做一点不负春光的事啊!
所以你看,围著我的这七个人,哪一个也不能少啊。
正在我兴致颇高的时候,柳夕来了。
我数了数日子,嗯,差不多有一个月没见过他了吧!没法子,我的美人太多了,而最近可以让我烦恼的事情又太少了,所以会照顾不周没找到时间去看他也是情有可原的。
柳夕在我左首坐了下来。下人们奉上了茶点果品。柳夕便边品著茗边欣赏起歌舞来。
“夕儿有什麽事吗?”
其实我是想说“夕儿到我怀里来”,可惜,柳夕有著儒生存於骨子里消不去的清高,所以,即使我喊他过来,他也不可能像我怀里这个波斯猫般少年柔顺地偎在我怀里的。既然知道他不可能过来,所以我也就用一幅谈正事的口吻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