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觉得少年的唇,微有些肿,而且如抹了胭脂般豔得惊人,配上少年那一身的风流体态,真是说不出的勾人。於是当时便立马看呆了去,一旁的皇上脸上顿有不愉之色,微咳了声,我一惊,马上便觉脸上有些发烧,忙将茶点放好,退立一旁。
真是太不应该了,在宫中,见过的丽人也算不少了,如今竟会看著一个男孩看呆了去,这像个什麽话嘛!
之後,皇上屏退我和路公公的时候越来越多,而每次再进来时,总是除夕那夜同样的情景,我总觉奇怪,却想著也许是父子之间在进行某种交流吧!毕竟少年每次都是那种如获至宝的表情。
──我从没想过别的带有暧昧的想法,在我的意识里,大约就从未想过父亲对儿子会产生那样的情愫吧!
直到三月的一天晚上,我才明白,一切,都是那麽得不可思议,远远超出了我所认知的范围。
那天,皇上仍是将我们屏退到门外。
这次的门外不是御书房的门外,而是皇极殿的门外。
三月,虽已是深春,但寒意仍是颇深,我们在殿外呆了大约有一个时辰,才听里面传来要我们所有人都进去的声音。
我进去的时候,没有再见到那少年,只皇上一人躺在床上,脸色极为苍白,似是受了很重的伤,我一惊,就要上前探询,皇上却止住了,道:“朕可能要去了,有很多事要召众臣来也是不及了,你们都是朕最信得过的人,就让你们传一下话吧。”
“皇上,您怎麽了?”
看著皇上的神色越来越不对劲,我们所有人心下都慌了,想去叫御医,却再次被皇上止住了。
“在朕走後,将朕御书房门匾後的小盒子拿下来,那儿有朕早拟好的传位诏书,路公公你到时宣一下旨。里面还有一封信是给桂珠的,到时你要是碰到收信的人,就交给他。”
“皇上,刚刚您明明好好的,怎麽会突然就……就……”
路公公哽咽得说不下去了,他怎麽也不敢相信身体那麽好的圣上会突然之间病倒。
“朕是突然而至的不适。”见众人不语的样子,皇上不由极为生气,“难道朕要去了,朕说的话你们便想不听了吗?”
说这话时,已是气喘吁吁似乎立马就要死掉似的。
我们都感到很惶恐,於是报信的报信,哭泣的哭泣,拿遗旨的拿遗旨,不到多大功夫,太子和皇後还没来呢,皇上便去了。
我当时觉得整件事情诡异极了,而且确实,皇上的去世我也很伤心,皇上对我们还算是很不错的,这下突然去了,天知道明天会怎样。
回到住处,我正准备躺下休息──虽然很伤心,但日子还得过,不休息能怎样?──却猛地发现床上坐著一个人,我一惊,借著微弱的月光,我看清正是那少年!
“是你?”
我点亮蜡烛,这下全看清了。
只见那少年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哪有平日里一半的精神,不由害怕。
──不会是因为刚刚知道了父亲去世的消息所以伤心的吧?
“怎麽了?殿下?”
少年一动不动的,此时听我喊他殿下,才猛地尖叫起来:“别喊我殿下!”他正处於变声期,声音一拔高显得又尖又嘶哑,再加上表情狰狞,甚是恐怖。
我看到这情形,猜想八成是出了什麽大事。
但今晚除了皇上驾崩这事外,还能有什麽事会比这件事更大?
於是我想应该是皇上驾崩的事实对他的打击太大的缘故吧!毕竟皇上对他那麽地宠爱,他会伤心也很正常,於是便安慰道:“皇上突然驾崩,我们都很伤心,殿……您要节哀才是,千万别伤了身子,那样一来,皇上走了也不会安心的。……”
“皇上是我杀的!”
少年突然打断了我的安慰,猛地迸出声音来,像是晴天里突地下了冰雹般,砸了一地。
“什麽?!”
我呆了半晌,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
“皇上是我杀的!皇上是我杀的!!……”
少年霎时尖叫起来,我吓坏了,忙捂住他的嘴,这事非同小可,哪能这样大声地叫将出来?若是让人听了去,不仅他,就是我,也逃不了干系去。
“怎麽回事?你慢慢低声跟桂姨说。”
我将他搂进怀里,轻拍著他的肩头,想将他的激动情绪安抚下来。
少年在我慢慢语气的影响下,终於平静了些,“他……他压在了我身上,然後……然後……我知道的,我懂的,那是只有男人和女人才能做的事,可是他做在了我身上。他下药,把我的功夫压住了,我浑身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来,还热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