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泓云默默无语,想不到世间唯一能与他交心的,竟然只有一个煌无影,这算什么呢?他和他,算什么呢?
夜泓云无暇多想,因为煌无影已经寸寸进入,让他感到他如此充溢自己的身体,破碎的呻吟从口中溢出——随着煌无影的律动,一次次冲撞叫他眼前缭乱,完全被掌控的身体,此刻卸下了所有的心防,只是和着身后的男人,一次次,感觉他的存在和热情。高昂的欲望,是对他的妥协,亦是承认自己的失败,所有的骄傲终于崩塌,此刻这个男人的理念竟如此牢牢地掌控了他——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为了在这无情的世间争取一小块容身之地,所以,耻辱,他可以压下;曾经猜忌的敌人,现在可以在他的身上得逞,甚至,他也许是这世上唯一靠近自己的人,唯一可以互相取暖、互舔伤口的人——世间如此冷漠寒冷,到最后,陪着自己的,竟然是他——虽然他与无瑕公子如此面容相似,但是真真切切,他就是煌无影,强得叫人胆颤、却也直接执着:他的欲望,如火;他的意志,如铁;他的剑,如冰;他的忍耐,如岩。
莫名的悲凉,莫名的悸动,齐齐涌上心头,夜泓云竟然双目模糊,喉头哽咽——窗外,风雨飘摇,乱世之中,只有一人相伴,是凄凉?是无奈?是妥协?还是动心?
“那日山路上……你……终于也没有抛下我……”夜泓云在欲望的巅峰,竟提及此事。
煌无影道:“你也不曾经救过我么?那是报答……”
“若有一日……真的证实你是……明珠二公子……我便奉你为主……”夜泓云断断续续道,“也许……只有你……才能……”
“我不过是别人豢养的狼狗,我不是主子,是咬人的狗。”煌无影咬住他的耳垂,“身份地位这种东西,便不是一条狗该配有的。你若成就大业,我也可以为你咬人,我要的不多,只是一碗能吃饱的饭,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就满足了。”
说到这里,他再次沉迷在夜泓云的身体之中,两人一次又一次,在欲望中沦陷,十指交缠,竟不曾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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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浴室里缠绵良久,但是洗浴完毕之后,两人却各自住在两间房之中。煌无影的房间临着水面,开窗正对着对面华楼灯火,熄了灯,看得更加分明。煌无影将门反锁上,然后披了一个毯子,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雨景——最近的日子,他觉得实在是过的很舒服,就连这样静静地看风景,也觉得是一种奢侈的享受。窗上有一串风铃,随着夜风,就会响起清脆悦耳的铃声。煌无影静静地聆听,夜雨,风铃,水波,远处的华楼,隐约透过雨幕传来的歌舞和喧嚣的声音,彷佛整个窗外所蕴含的意像,就是他曾经向往的世间。
夜泓云……三个字在他的心底轻轻地滑过,煌无影放在嘴里细细咀嚼,体味这名字所带来的含义——初见他,他是一个侍卫,一个对旧主忠心耿耿、不做二心的侍卫,但是如今,随着和他一起行进的人生,夜泓云已经变成了身边不可或缺的人。是合作的伙伴么?还是彼此利用的交易人?能在他身边停留多久?
一切,都成了煌无影从没思考过的难题,无解。
“若是按着人情事理,与我多次交、欢。便是人妻,但是他是男人,那只能算是恋人。恋人?奇妙的称呼,奇妙的关系。”煌无影自言自语,“恋人的关系……嗯,也许我该试着去关怀他。”
说罢,他丢开披在身上毯子,身轻若燕,轻盈自窗口斜飞而出,瞬间便翻上屋顶。屋外,有一株百年斜柳,枝繁叶茂,恰巧对着夜泓云的卧室,煌无影无声息地落在柳树树干上,自繁叶中窥视夜泓云的举动——夜泓云仅仅着了一件薄薄的衣衫,刚刚欢愉之后的他似乎有些不适,早早就上床歇息,煌无影便这样静静地注视着他,这世间万物,只有夜泓云使他第一次产生想完全拥有的念头,连这样看着,都不禁回想将他拥入怀中的那份温存。
注视良久,水面上传来细微声响——淹没在雨声之中,带着杀意。而疲惫的夜泓云显然没有发觉这潜伏四周的杀机,煌无影双掌催动,散尽满枝柳叶,柳叶带着他浑厚的劲力尽数穿越雨帘,飘向水中潜伏的暗杀者,数声轻呼之后,锋利如刀的柳叶已是沾了血腥——煌无影无疑再造杀孽,因此并没有取他们的性命,只是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冷冷警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