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那曲折水榭的一半处,只见来来回回有不少端盘送碗的侍女出来进去,当有的侍女注意到他们之后,连手中的盘子都惊得掉落在地,惨叫个不停。有的甚至倒在地上,吓得口吐白沫,也不知道她们究竟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但是显而易见,吓到们的都是一个人——————玉倾。
煌无影不禁暗暗有些奇怪了,到底玉倾在别人眼里是个什么样子的?为什么自己眼里的玉倾和别人看到的不一样?似乎夜泓云和自己所见的玉倾也是同一个样子的。
玉倾对于那些丫鬟的反应,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道:“里面就是朱家真正当家的人了吧!也许不和他谈谈,我们面前都不会有出路。这一段路,我自己去就好了。你们送到这里,我已经很感激了——我不希望帮你们实现所谓的’愿望‘,但是我可以给你们一些比那些血腥的愿望更实在的东西。”
“什么?”煌无影问。
玉倾闭上眼睛想想道:“我以前住在离这里很远的青雪山,虽然冬天的时候整个山都会被白雪覆盖,但是春天到了,森林就会变成使人高兴的翠绿色,天又高又蓝,风也带着草叶的香味,漫山遍野都是各式各样的野花……”说到这里,他唇边露出了向往的微笑,随即他睁开眼睛,道:“青雪山里物产倒还丰富,我徒弟比聪明,有时候他会挖些药材什么的拿到山下去买,他说钱是世人最喜欢的东西,所以我埋了一罐子银子,在我当初木屋床头底下。你们若是出去了,就去挖那罐银子吧,除了那个我好像没有剩下什么东西了。那是我给你们的谢礼。”
煌无影默了一下,道:“缺钱的时候,我会去挖的。”
“哈哈。钱不是很多就是了。”玉倾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终于和他错身而过,一人朝朱家深处走去。
煌无影和夜泓云默默站在远处,水波粼粼中,但见光影倒影中,煌无影和夜泓云身侧,一道几乎不成人形的身影与他们擦身而过,而玉倾走过的地面,在隔了一会儿之后,则留下一道粗重的血痕。他是受刑的那个人,百年来一直如此,直到祠堂关闭,朱家每一次祭奠并不仅仅是屠杀幼童,祖训里,他为这个朱家活着,所以他必须不停受苦。
“无影,我们就这样返回了么?”夜泓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道。此刻他们两人都不愿去看水中,也许两人都注意到了那个倒影。
“不知道,这里有太多我们不知道的迷。”煌无影道。他和夜泓云两人早已衣衫褴褛,一身血污,站在华楼之前分外寒酸,夜风吹来,两人孑然相立,四周早已没有其他人,好似意味着次郁山之行,只有他们两个保全了心智和性命,顿时倍显凄凉。
孤立之时,幽幽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你们终于还是来到这里了。”那女子声音有些低哑。夜泓云一惊,就要回头,却被煌无影制住:“别回头!她就是奇女!她的魅力是没有人能抵抗的!”
夜泓云吞了一口口水,顿时觉得心中早已卸下的恐惧重担,此刻重新涌上来了!
而煌无影则挡在夜泓云的身后,也不转头道:“你想来传达什么?”低头望向水中,依稀可见晃动的水面上倒映着的奇影子是一个赤裸上身的披发女子。
奇女幽幽道:“你没想过为什么你会来到这里?你为什么和来这里的人不一样?朱家的家主为什么容忍你来到祠堂?一切都太顺利了不是么?”
“那你要说什么?”煌无影突然回头,和奇女面对面,他眼前所见的女子,甚至连面孔都没有,整张脸连骨头都早已腐朽,只剩下一个大洞,但是声音确实从那女子的喉咙处传来。
奇女道:“我并不能算是这个朱家的人,朱家的家主憎恨我,所以我一直在外围徘徊,并不能进入这片他称为天享乐居的地方。真是讽刺,他所有的享受,都是建立在那个人痛苦上的。”
煌无影问:“你说的那个人,就是玉倾?”
奇女点头,她的整个头颅似乎都是空的,头的动作显得异常诡异:“是的,我不能提起他的名字,除了家主。他的名字是禁忌,绝对不能被提起。
家主会憎恨我,也和’那个人‘有关,因为在最初的时候,我是迷恋上他的人,我爱他,希望帮他逃走,但是并没有成功。于是他选择了沉默,这样没有任何人知道是谁帮助过他。
在他被当做人祭之后,我仍然执迷不悟,一次又一次试图接近祠堂,于是我也得到了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