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隆起的腹部。为了节省灵力,他已经不再使用幻身术,肚腹便凸显了出来。因他穿著宽松的白色囚衣,且身量高挑,四肢修长,那圆鼓鼓的肚子被遮掩了起来,不仔细看留意不到。不过就算有仙留意到了,恐怕也不会多想。
他道:“我还绑著捆仙索。”
刑神道:“你化为原形时我会帮你取下的。别罗嗦,快快化形!”
敖涟深吸口气,咬了咬牙,周身金光闪起,龙形渐渐显现。
刑神十分有经验,在他龙形尚未凝实前已先一步取下捆仙索并同时以锁龙扣扣上了他的四只龙爪。
这玉刑台十分奇特,敖涟刚刚踩上来时就隐隐有所察觉,周身的灵力似乎变得十分沈重,难以调动。不过还是可以勉强维持周身灵力的运转,因而他才能一直将力量保护在自己的腹部。但是化为原形后,他立刻感到一股无法描述的虚弱,仿佛周身的灵气都被抽干了一般。
他原本变为原形后,应该是力量最强大最旺盛的状态,但为了防止罪仙逃跑,玉刑台设置了特殊的阵法禁锢法力,所以此时他虚弱无力,根本不能反抗。四只龙爪被锁龙扣紧紧地扣在地面上,锁链缠绕在身上,将他牢牢地锁住,连翻身都很困难。
为了保护腹中的胎儿,他把所有灵力都调到了腹部,半合著两只巨大的龙目有气无力地爬在刑台上,原本金光闪耀的龙鳞再无从前的光辉,显得十分暗淡。
敖涟的身体被控制在二十来丈左右,隆起的腹部藏在身下,从外表看不出来。
他不敢让天庭知道他已经有了冥尊的孩子。这个孩子有著一半魔族的血脉,他不知道玉帝等神仙知道这件事后会有什麽反应。
他不敢赌,也赌不起!他要尽最大的力量保住他和冥尊的骨肉!
刑神完全不受刑台阵法的影响,看著金色上古神龙身上泛著暗金色的龙鳞,不由舔了舔嘴角,露出一丝嗜血的欲望。
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长刀。此刀刀刃宽扁,锋锐异常,刀尖更是十分尖锐,可以翘起任何顽固的龙鳞。刀柄上镌刻著上古符籙,可以加持这病长刀的力量,正可以将坚硬的龙鳞层层刮下来。
他侧头看了一眼刑台正前方的日晷,然后高喊一声:“时辰已到,东海龙王受刑。”
敖涟缓缓闭上龙目。只觉背脊上猛然一震,仿佛被九天玄雷劈了一下,整个身躯都颤了颤。然后过了一会儿,才传来刺骨而尖锐的痛楚。
那痛楚连著皮肉,仿佛生生地剥开了自己的身躯。
刑神目色血红,兴奋地看著龙背上缓缓溢出的血迹,不由又舔了舔嘴角。
不愧是上古神龙,这一刀下去,只刮下了两片龙鳞。若是普通龙族,这一下至少要刮去了一片。
刑神十分有经验。惩罚犯错的龙族不是第一次,刮鳞抽筋去骨甚至砍下龙头之事,都不是没有做过。只是上古神龙,却还是第一次。
他沿著敖涟肩胛附近的龙脊一点一点往下刮,有时候甚至需要双手一起按住刀背用力,才能刮下一两片,吃力得很。但他却越来越兴奋。
龙血流的越来越多,失去龙鳞保护的肉体赤裸裸地暴露出来。有些地方皮肉揭开,染著血渍,十分污浊狰狞。
敖涟一声没吭,死死咬著龙嘴,龙爪不时地在刑台上抓挠,发出刺耳的刮蹭之声。但这种声音在龙鳞被刑刀砍、刮、拔的声音中几乎微不可闻。
这种龙鳞被生生剥离的痛楚无法形容,但渐渐的好似也有些麻木了。他将所有灵力都集中在腹部,保护著腹中的胎儿,注意力反而有所转移。但即便如此,随著龙血越流越多,他还是感到了一阵阵虚弱。
整整用了一天一夜,日晷转了一整圈,敖涟从上到下的龙鳞才完全被刮干净。
刑神成神多年,此时也不由觉得有些累,甚至身上出了汗渍。他随手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将地上的龙鳞以玉盘收起,命身旁监刑的小仙端去给玉帝审视。
“东海龙王,龙鳞已经刮干净,下面该抽筋了,您可做好准备。”刑神手下刑罚过无数仙魔妖物,深知剥鳞对龙族来说是何等痛苦,曾有龙族在刑台上喊得声音嘶哑、生生痛死了过去。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敖涟这等不吭不响的,不由也钦佩他的硬气。
敖涟此时除了龙头和龙爪完好外,连龙尾上的鳞片都被剥离殆尽,染血的身躯有气无力地趴在那片血海中。闻言他只是睁了睁龙目,缓缓地闭了一下,示意可以。
其实敖涟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他把所有的灵力都护在肚腹,自己赤裸裸地承担著剥鳞之痛,已濒临崩溃。若是再抽去龙筋,他不知自己还能不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