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门主呼唤出声,他是不会察觉的。
甚至连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会知道。
意识到最后这个问题,言非离有些慌乱,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刚才……他和门主的样子。
“属下失职,未能带言将军离开。”
凌朱单膝下跪。
“门主,这事不怪他,是属下自作主张。”
言非离急忙在北堂傲身后解释。
“凌朱,你起来,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北堂傲淡淡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回门主,已近酉时。”
“嗯!”是该行动的时候了。
北堂傲回头看了一眼非离,见他手握利剑,态度坚定,显是要和他同进退。
北堂傲心下一暖。
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这样。
只要回首,必定会看见他紧紧跟随在自己身后的身影。
只是那时总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却从未曾发现过他的眼神是何等的炙热。
原来从少年到现在,这个人,一直是用这样的眼神追随着自己。
北堂傲已经发觉了自己心境上的微妙变化。
这一切都是从非离说要离开他开始的。
自他离开总舵后,自己便有些魂不守舍,心神难安。
即便是新婚的娇妻,也无法抚慰他空茫的心。
直到来自战场的一封密函,让他马不停蹄地赶到他的身边,心里仿佛才踏实下来。
原来不知不觉中,这个人的存在已如呼吸般自然,且,重要!北堂傲突然打消了让他随凌朱离开的想法。
“凌朱,你立即原路返回,通知西门门主按计划行事。”
“是!”凌朱从不质疑门主的任何命令,他毫不犹豫的立刻离开。
“非离,”北堂傲回首,对言非离淡淡勾出一抹笑容,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清澈:“我们走吧。”
“是。”
言非离心中一热,攥紧手中的剑,紧紧跟在他身后。
[这样也好!你如果真要断得干净,我们便恢复以前的关系好了。
][本座说的,也不是真心话。
]言非离看着北堂傲的背影,突然明白了他刚才话的意思。
不是真心话。
本座说的,也不是真心话。
言非离有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
原来,原来不只自己撒了谎。
他对门主的这份情结,断不了!那么,门主的真心话又是什么?言非离心里激动,呼吸立时急促起来。
但只有短短片刻,他又自制地压抑了下去。
他的变化,北堂傲在前面听得一清二楚,知道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刚才话里的意思。
不过,还有许多事,以后总有时间,让他们慢慢搞清楚。
尤其是,彼此的真心话。
自从鬼林之事后,他们再没有两个人单独行动过。
可是现在,他们之间的默契,尤胜当初。
北堂傲与言非离从地牢正面的大门悄悄闯了出去,原来竟是越国太子的东宫。
潜进寝宫,太子衣着凌乱地被言非离从正在欢好的床上拎了下来。
北堂傲在殿内找到自己的银龙鞭,鞭梢轻轻巧巧地划过太子的面际,在那里留下一道独有的伤痕。
“太子殿下好兴致。
天色未暗,便急于欢好,本座来的真不是时候!”瞥了一眼床榻上未着寸缕,拥着锦被瑟瑟发抖的美人,“好一位美人,不过可惜了,今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能受太子殿下的宠幸了。”
太子以为他要对自己下毒手,还未来得及呼救,胯下便一阵剧痛,低头看了一眼,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等太子醒了告诉他,本座留着他这条命,是为了让他亲眼看见得罪本座的下场!”北堂傲对那个嫔妃冷道:“顺便让太子转告滇将兀杰,敢动我的人,我必要他付出越国十倍的代价!”随后点了那个女人的穴道,带着非离施施然地离开了东宫。
言非离听到他最后那句话,心头微微一跳,但立刻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
只是付出越国十倍的代价……言非离心中隐隐不安。
想着门主说这话时冷冽肃杀的神色,总觉得这个代价,也许会很大,也许大的,会让天地变色……二人临出东宫时,在后园发现一个酒窖。
北堂傲兴致大起,将里面的酒桶统统打破,撒了满园。
然后一把火折,在渐渐昏暗下来的夜色中燃起一片红天。
站在宫外西山的山腰上,北堂傲对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
回头看看非离,见他正肃穆地望着城中混乱。
“非离,你在想什么?”“门主,现在城中戒备森严,我们应当赶紧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