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身冻伤,发起高烧,下体竟然还渗出血迹来,不能随意移动。
北堂便把卧室让给了他,让秋叶原在这里看顾,自己去了别屋居住。
秋叶原这么一说,言非离慢慢想起了发生的事,心里一痛。
“言将军,您一直未曾进食,这里有些热粥,您起来吃一点吧。”
说着,扶着言非离慢慢坐了起来。
言非离根本没有什么食欲,可是看见秋叶原关怀的神色,便勉强吃了一些。
“秋大夫,麻烦您这么多,实在抱歉。”
言非离低声对秋叶原道歉。
“言将军,您这话是怎么说的。
救人乃医者根本,何来麻烦之说,秋某也没做什么。”
秋叶原见言非离的样子,也不禁心痛。
想他产子不到一日,孩子便不见了,多半是被北堂门主抱走了。
“言将军,秋某作为医者,有些话现在得告诉您。
您产后未满三天,没有好好调养,就在大雪中跪了三个时辰,您虽体质不似女子,但有些病根还是落下了,以后恐怕病体缠身,再难痊愈了。
您要有心理准备。”
病根什么的,言非离根本不在意、不关心。
他这样的身体,本来就是可咒的,是畸形的,是不应该存在的,甚至,他自己都恨起自己这样的体质来了。
如果不是这种特殊的体质,他就不会生下那个小东西,也就不会因为失去他而这么痛苦着。
言非离在北堂傲的房间里整整躺了半个月,身上的病势和冻伤才慢慢好了起来。
这期间,北堂来看过他两次,不巧都是他昏睡的时候。
这一日下午,北堂再次来到卧室,言非离刚刚喝过药,恰是醒着的。
秋叶原端着药碗退下了,留下二人。
“身子好点了么?”北堂在床边坐下问道。
“有劳门主关心,属下已经好多了。”
言非离看着北堂傲,不知如何面对,低声道:“属下这两天一直寄居在门主这里,甚是不妥。
属下想尽快搬回竹园的。”
北堂傲摆摆手,“你身上病没好,竹园太偏僻了,你又没什么下仆,就在这住着吧,身体好了再回去。”
言非离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两人相处八年以来,从未有过这种情形,也未曾有过这样的对话。
好像无形间,拉近了一些距离,却又似乎更加生疏了。
沉默了一会儿,北堂突然正色问道:“非离,你恨本座吗?”这个问题出乎意料,言非离愣住了。
而且自从两人发生了鬼林那件事后,门主也一直未在唤过他的名字。
恨?这个字他从来没有想过。
苦笑一声:“属下怎么会恨门主呢!属下从没想过。”
北堂倒有些意外。
“我把孩子带走,你真的不恨吗?”言非离听他提起孩子,心里一紧,脸色有些变了,默然没有出声。
“你果然还是怨我的。
不过我要你知道,我不会对那个孩子不利的,不论怎样,他也是我的骨肉。
只是他的出生非比寻常,我这样做对大家都有好处,你也不想将来那个孩子长大后,知道自己的生身之人是个男人吧。
你想他会作何想?到时又如何自处?”北堂放下身份,软声劝他道。
其实这个问题言非离也想过了,此时听来,甚为痛心。
低声道:“门主所言甚是。
门主也是那个孩子的父亲,有权决定他的未来,当然也会为他的将来考量的。”
北堂见他如此明白事理,甚觉满意,微微一笑道:“非离,你也不用这样提点我,孩子的事我自有打算,只是我的用心你明白就好。
你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最钟爱的大将,以后将孩子的事忘记,好好辅佐我,我必不会亏待你的!”说着站起身来,“你好好休息,我再来看你。”
“门主。”
言非离却喊住他,“属下有一事想求您同意……”“什么事?”北堂回过头来。
“属下、”言非离犹豫了一下,还是毅然抬头,“属下想待病好后离开总舵,去边支驻守。”
北堂傲立刻脸色一沉,锐利地盯着他。
言非离被他的眼神刺得发冷,却还是挣扎着翻身跪在床上,“请门主准许!”北堂傲冷冷地盯了他一会儿,突然笑道:“非离,还说你不恨我?那这又是在做什么?”“属下确实不恨门主,请门主相信!只是秋大夫说过,属下身上已落下病根,身体和武功都会大不如前,只怕留在门主身边也是力不从心,不如去边支的分舵,帮门主打理些地方上的事情,也好为门主解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