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荷神色有些怪异,瞟了他一眼道:「自从王爷有了身孕,治腿的那些疗程便早都停了。」
白清瞳奇道:「为什麽?」
子荷反问道:「那按摩方法和那些汤药都是疏通血脉,刺激经络之用,普通人尚且受不了,有了身孕还怎麽继续用?」
白清瞳愣了愣,道:「那是不是等孩子出生後再继续?」
子荷淡淡地道:「不清楚。这个疗程一停,从前的治疗便都作废了。小世子出生後还要不要继续,要看王爷当时的情形而定了。」
白清瞳心里沈了一下,连忙拉住子荷细问。
子荷本不是多嘴的人,不过此事迦罗遥也没吩咐他不可告诉白清瞳,所以他就痛快地说了,也想让白清瞳知道王爷为了他和孩子牺牲了多少。
白清瞳听说迦罗遥为了这个孩子,以前的疗效竟都前功尽弃了,而且还很有可能再也无法恢复,不由大惊。
他知道迦罗遥为了能重新站起坚持了多久,也亲眼目睹过那疗腿的方法如何辛苦难熬。可是这麽久的努力却在马上就要看到成果时前功尽弃,别说迦罗遥,就是他都心痛不已。
迦罗遥醒来後见寝室无人,便双手撑床,慢慢坐了起来。他行动不便,正要唤人进来服侍,却见白清瞳失魂落魄地进来。
迦罗遥道:「过来,帮我穿衣。」
在敬州那些日子,白清瞳服侍惯了,所以现在也不生疏。他一边帮迦罗遥穿衣,一边欲言又止。
迦罗遥内力深厚,其实刚才醒来时便听到他与子荷在外面说的话,因此知道他想说什麽,却闭口不提。
穿好衣物,洗漱完毕,迦罗遥觉得神清气爽,就是腰部有些酸痛。
用早膳时,白清瞳终於按捺不住,将早上听来之事重复一遍,确认道:「是不是真的?」
「是。」
迦罗遥淡淡应了,见白清瞳神色沈重,眼底颇为挣扎,视线还瞟了自己腹部一眼,便安抚道:「你也不必多想。我这双腿废了多年,本来治愈的希望就渺茫,就算没有这孩子,也未必能站起来。如今以这双废腿换来咱们的孩子,说来我还赚了。」
白清瞳眼圈一红,痴痴地望著他,神色又是歉疚又是心疼。
迦罗遥见他如此可怜的模样,反而噗哧一笑,道:「好了,这话不要再提。你若是敢因为如此而对孩子有半分芥蒂,看我不轻饶你。」
白清瞳见他这样说,也只好努力装作不在意了,勉强一笑,应道:「当然不会。等将来孩子出生,我可要好好教育他一定要好好孝顺你,绝不许他有半点忤逆,不然看我不轻饶他。」
迦罗遥点头一笑。
用完早膳,迦罗遥知道他一别数月终於回京,肯定很想和老朋友们聚聚。因此早早便将他打发了出来。
白清瞳第一个拜访的自然是迦罗宝,不过他一出靖王府却直奔楼府去了,到了那里,果然撞上迦罗宝和楼静亭在後院里品茶闲聊。
迦罗宝一看见他就跳了起来,上去一拳砸在他肩上,笑骂道:「好你个白清瞳,就知道你一回来就要往这跑,早早在这里堵著你!」说著回头对楼静亭道:「怎麽样?我早说这小子心里,兄弟你排第一,我排第二,肯定先来这里。快快把输来的酒钱拿出来!」
楼静亭哈哈一笑,道:「我看恰恰相反。老白心里想见的第一个应该是你,第二才排得上我,所以早早便来了我楼府。」
「切!怎麽可能?若是如此,老白应该先去我的安王府,怎会来你这里?你莫要吞了我的酒钱。」
「不信咱们可以问他,看老白怎麽说。」
白清瞳在旁听得明白,对望著他万分期待的迦罗宝嘻嘻一笑,状做深情地道:
「大宝,我对你的一片心意你还不知道吗?我在边关朝思暮想的就是你雄伟的身姿,豪爽的笑容,英俊的容貌。只可怜我对你这一番心意,却比不上小亭子在你心中的地位。知道在你心里,兄弟阿亭排第一,我排第二,你定是在他这里混吃混喝,所以我便直奔这里而来了。」说著还状似委屈地拿衣袖擦擦眼角,一片痴情不悔的模样。
迦罗宝恶心欲吐,楼静亭则在旁捂著肚子哈哈大笑,道:「大宝,这顿酒钱你可欠下了。老白,今儿你的接风宴,咱们安王爷出了。」
迦罗宝苦下脸:「看来今天这冤大头我是当定了。」
三人说笑一番,出了楼府,来到京城最有名的皇家酒楼一品堂,要了个雅间,坐下点好了菜,将各自的情况述说一遍。
迦罗宝与楼静亭听了白清瞳在战场上的经历,不由都十分钦佩和向往。
迦罗宝忍不住叹道:「若不是父王临终前不许我从军,我肯定去念凤鸣县的军事学院了。就算做不了大将军,今日也可与老白一起驰骋沙场,何等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