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瞳心里微震,轻声道:「好。」
迦罗遥敏锐地察觉道:「怎麽了?清瞳,你……不想去皇陵?」
白清瞳沈吟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近乡情怯吧。我记得当年去西凉时,曾经路过泰安陵,当时一时好奇,曾去那里看过。」
他停了下来,眉宇微蹙,声音有些缥缈,淡淡地回忆道:「那时的泰安陵,在我心里只是齐威帝和楼皇後的陵寝,没有其它的意义。可是现在知道那里睡著的人……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他忽然笑了笑,眼神有著无法形容的遗憾和悲哀。
「前世,我和锐从小相依为命,他总当我是长不大的孩子,一直保护著我。可是我真的很想让他知道,我长大了,我可以保护自己,甚至可以保护他。可是……这个愿望再也没有机会实现了。」
迦罗遥对他了解甚深,又爱至刻骨,他的一举一动,心里都有深浅。他垂了垂眼帘,突然石破天惊地道:「清瞳,你很爱他。」
白清瞳愣了一下有些僵硬。
他呆了片刻,突然好像一道闪电划过心扉,豁然开朗。他哈哈大笑道:「遥,真是什麽都瞒不过你。是啊,我曾经很爱他。真的很爱他。」
迦罗遥原本心下一沈,但听到「曾经」二字,又有些欣喜。
白清瞳觉得自己好像突然明白了过来。是啊,他爱过肖锐,深深地爱过他。那又怎麽样呢?爱是无罪的,爱是坦然的,为什麽自己不能告诉遥呢?
肖锐已经死去了。非 凡 在那场飞机爆炸中,和自己一起粉身碎骨。
现在他们都重生了。肖锐做为楼清羽,在这个世界找到了自己的爱人,幸福地过了一生,再也没有遗憾。自己应该为他高兴才对。
如果锐还活著,知道自己也找到了今生的幸福,他也会为自己高兴的。
白清瞳的表情舒朗开来,整个人带著一种明亮的气息,像阳光一般生机勃勃。
他看著迦罗遥,黑亮的双眸灿烂清澈。
「遥,我爱过他,那是前世的事。可是今生,我只爱你。我要告诉锐,让他不要为我担心,让他为我开心,让他为我祝福。」
他笑弯了眉眼,用力握住迦罗遥的手。
迦罗遥看著他的变化,不由嘴角翘起,也期待起明天的泰安陵之行。
泰安陵正如当年一样,巍峨肃穆,清静幽美。
白清瞳推著迦罗遥,缓缓来到大殿,上面供奉著齐威帝迦罗炎夜和皇後楼清羽的画像。
白清瞳望著画像上的人,喃喃道:「这画和真人像吗?」
迦罗遥并没有见过这对祖父母。但是他曾有一张母後王皇後的画像,唯妙唯肖,将王皇後的容貌风采刻画得十分传神。那张画像的画者,便是眼前这两幅画像大师的弟子。这师徒二人一脉相传,都擅於绘画人物,应是十分相似的。
白清瞳听了迦罗遥的话,视线转移到旁边的齐威帝身上,道:「齐威帝容貌英武,相貌堂堂,不过与你并不怎麽像啊。」
迦罗遥笑了笑,道:「我比较像父皇。据说父皇是皇祖父几个儿女中最像皇祖母的。」
白清瞳细细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楼清羽的那张画像,微微一笑,道:「是有几分相似。」
也许是因为前世对肖锐过於熟悉,望著眼前楼清羽的画像,白清瞳反而没有了当初那虚无缥缈的异感,只觉得有些陌生。
可是只是站在这两张画像前,白清瞳就觉得心底似乎有种冲动。
他突然握紧迦罗遥的手,单膝跪下,双眼灼亮地看著他,道:「遥,我们在这里成婚吧。」
迦罗遥吓了一跳:「什麽?」
「我想在锐和他的爱人面前,告诉他我也找到了今生的爱人。我要告诉他,我长大了,我现在很幸福。我……」白清瞳有些语无伦次,但热情却空前高涨起来。
一阵清风袭过,彷佛听到了他的话,欣喜地在大殿里荡起一片春意。
迦罗遥愣愣地看了他片刻,忽然抿嘴一笑,轻轻道:「好。非~凡」
与白清瞳成亲,这是迦罗遥从前没有想过的。可是这一刻,他觉得这个想法竟是如此合自己的心意,彷佛已经等待了好久,终於可实现那遥远的梦想。
白清瞳的性格说风就是雨。他们在皇陵也不能停留太久,於是兴冲冲出去叫子荷,低声在他耳边吩咐了一番。
子荷满脸诧异,但看了迦罗遥一眼,见王爷眉眼含笑,轻轻点头,不由也是心头大喜,立即拍著胸脯道:「放心,交给我了,一定办好。」说完立即去准备了。
皇陵旁边便有皇室祭祀所居的殿宇。迦罗遥他们今晚便安置在这里。因为时间急迫,白清瞳还以为怎麽也要两、三天时间才能将东西准备好,谁知子荷当真神通广大,第二天便将东西都准备齐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