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生病了你们也不关心,早该送医院了么,就让他这么熬着,我可怜的孩子啊……”真是听者泪下闻着伤心,俩老的也跟着抹眼泪。
“你们俩老的,一直都疼大哥的儿子,他是长孙么,这我们也不能有什么意见,可是我们涛涛他也是你们孙儿啊,怎么就……”俩老的是真的愧疚了。孙子发烧那天,他们本来以为没事,上午他们还下地干活去了,就叫他堂哥看着,那混小子后来也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等俩老回家的时候这个小孙孙都已经快不行了。
“你们这么做怎么行啊……我家涛涛他也是你们孙儿,怎么能让他就这么没了呢……我可怜的娃呀……”儿媳妇还在哭哭啼啼地说道着,儿子却已经是气红了眼。
“我不管,你们说涛涛为什么会死,你说谁的责任,我必须让他偿命,一个感冒怎么可能就会死了?”这个年轻人额头上青筋都冒出来了,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一股子不要命的狠劲。
“阿加啊,你这是要干嘛啊?别为难你爸妈了哈,涛涛的事是意外……”眼看着事情要不好,平时和六爷家两个老人相交甚好的几人就出来劝阻。
“你们谁都别插话,今天谁要是敢多管闲事,我就敢剁了谁!”那个叫阿加的男人我也认识,他年龄比我大不了几岁,但是并不怎么在一起玩,所以也没什么印象。
众人也被他的气势吓倒了,都不敢再吭声,毕竟这也不关自己家的事,为这要真被人家修理了,真是没事找事闲的蛋疼。
“阿加啊,是妈对不起你,你也别难过了,都是妈不好,妈给你下跪了成吗?”六婆低声下气地向他儿子陪着不是,而六爷则是闷不吭声得坐在一边抽着水烟,一声一声,吧嗒吧嗒的。
“你给我下跪有什么用?你给我下跪涛涛就能回来了吗?我告诉你,今天我要是不把事情弄清楚,谁也别想就这么算了。”
“加啊,你也别这么生气,这事是我们老俩口做得不周到啊,你要杀要剐都冲着你爹娘来,别扯上旁人啊。”抽着烟的六爷也开了口。
“你说算了就算了,从小到大你们就宠着他,他说要什么就要什么,现在你们又宠着他儿子,我儿子呢?我儿子就不是人了?”看来这是积怨已久,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
“阿加啊,涛涛没了那也没办法,你们两个还年轻,要看开点。”陶六爷不动声色的四两拨千斤,并不接他的话,“你们也不容易啊,镇上盖好的房子你们先搬进去住着,两夫妻好好的,别总把事情往坏的想,啊。”
“你以为我就图你那件破房子么?我不稀罕,我就要我儿子,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阿加口里虽然这么说,语气明显缓和了不少。
“你这叫什么话么?你是我儿子,现在家里遭了这样的事,我这个做爹的心里能好受么?你这孩子就是爱钻牛角尖,总把人往坏的想。明儿我让你大哥打五万到你卡上,你们俩夫妻也别出去打工了,咱就在镇上好好过日子,以后要是再有了娃,咱就自己带在身边,我们都老糊涂了,这真是造孽啊!”六爷叹了口气又继续抽烟,阿加一时间也不再吭声。
事情到了这里基本上也就告一段落了,每个人其实都是有价码的,只是价码与价码之间,有高有低。所以谁也不用觉得自己命贱,能用金钱来衡量的东西,本来就不那么珍贵。
我也叹了口气,然后照常上山去放羊,今天天气不错,只是我们村有一个年幼的生命,不知道什么原因发高烧去世了。这是一件令人觉得惋惜的事,那么年轻的的孩子,甚至没来得及看清这个世界是个什么样子,就这么没了。
7
7、毒 …
我以为一个生命的陨落,就是故事的结局,却不想,它仅仅只是吹响了一场灾难的号角。接下来的几天,村子里不断有人因为发烧住进医院,而且几乎都是有去无回。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现在镇上人人自危,大家都很少出门,电视上有很多专家出来讲解,可是真正的问题所在,目前还只是猜测而已,流行性病毒,这个好像并不需要什么研究就可以下的定论。而有效药品,却需要时间去研制,这些都还很远,他们甚至不能知道该病毒的传染渠道,空气、水源、蚊虫,这些都只是猜测而已,总之把一切可能的传染渠道统统报上,总有一个蒙对的。
电视永远都是官方的,宁可无过不可出错是他们的最高宗旨,这怪不得谁,大家也都是混口饭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