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添静做不语,听容紫阐绘战事。
脑子里想了方才那一句话,莫名寂寥的很,若是这话是夏念白说的,自己求之不得,甚至高兴的要死,可这话是容紫说出来的,就只剩了寥落,怨恨。
恨这阴差阳错,和这误绊人心
圣祯三年秋,东南两省总督夏念白调兵遣将,储备粮草,挥军南下。
副将王九领四千精兵身先士卒,行军百里后,与深夜路遇灵州五千兵马,火把簌簌,一时间烽火连天。
第54章 战事
流贼当即掉头撤兵,王九恐其有诈,并未追击。
转日,平军后撤二十里,驻军临县。
隔三日,流贼围城,于城周大肆抢劫,平军三千精兵出城迎战,流贼即刻退逃。
平军追而不得,无功而返。
整整两月,周而复始。
一更天。
晋安,总督府。
时令仲冬,朔风飒劲。
思补堂铜盆里头炭火正旺,漆黑大堂中间,案前茶盏未动,香炉腾袅袅青烟。
夏念白正伏在桌案前,翻阅公文。
战事拖了两个月,毫无进展,虽两边都未有兵力折损,但究其财力而言,平军可是很亏本的。
流贼这两月抢物不计其数,吃穿用度,自然都里头出,使得周遭百姓叫苦不堪,可大平这头就不一样了,两个月一仗未打,军饷流水一样的用,民生萧条,眼下已然到了入不敷出的境地。
朝廷闻言,言官更是肆言詈辱,皇上未有态度,倒也耐人寻味。
夏念白阖了公文,搁了笔,闭目静思。
秀长的眉挺拔入鬓,却还是微蹙着,舒展不开。
边舜一身银灰金寿的外套,内里衬着月白锦袍,手上捏了个文书,急步入门后,便停在门板处,拱拱手,“夏总督,前线战报。”
夏念白未动声色,依旧闭着眼。
边舜看他那摸样,不由得一愣,旋即提高了声响,“夏总督……”
却依旧没有回应。
夏念白靠在官帽椅上,头有些歪。
接熬了几日,殚精竭力,人早就倦了,本想着静思公务,可竟一个不小心睡着了。
边舜轻步上前,面儿上笑意难以控制。
将公文搁在桌案上,边舜俯下身子,仔细打量那人睡颜。
忽然想着自己当初在北疆跟夏念白共事几年,大都是见其板着一张脸,没半点表情。未料其睡觉的摸样,竟这般竟这般稚气。
檀香氤氲,夏念白神色宁定,紧抿了薄唇,较平日里的冷漠不同,凭白添了几分若有似无的暖意。
边舜看的入神,伸了手,却迟迟不敢落在那人的脸上。
外头狂风大作,有风自房屋罅隙而入,
烛光摇曳,映的那人面色旖旎。
边舜轻吸口气,手里的公文便不自觉掉在地上,啪的一声脆响。
那人靠在椅子本就睡的浅,听道这动静,便立刻醒过来。
夏念白眼帘微抬,自浓长的眼睫间看着边舜,又去看了看地上的公文。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边舜一笑,露一口玉白牙齿,“才来的,叫了你两声你也不答应,便上来看看怎么了。”
夏念白弯腰想着捡奏章,却给边舜抢了先。
边舜蹲在地上,眼底明净,伸了手道:“我来吧。”
夏念白坐正了身子,些许不自然。
“你来何事。”
边舜后退了几步,站得远些,将公文双手奉上,
“前天晚上临县一役,王九领兵追出四十里,至半途中,左右两侧忽然杀出人马来,王九带军奋力突围,所去一千人马半数尽归。”
夏念白接过文书,叹一口气,“这些日流贼一直引我军向南,果然是有埋伏。”
边舜道:“居回来的将士说,那流贼埋伏人数约莫万人,若不是王九带的是一队骑兵,行动迅捷,跑的及时,怕是这一千人都有去无回了。”
夏念白静静道:“王九怎么说?”
边舜顿了顿,“王副将被俘了。”
夏念白只皱了皱眉头,静默不语。
边舜叹口气,“王九却是有些沉不住气了,不过倒是可以理解,数月以来,灵州那边耍同样的把戏,想来就是要耗的我军沉不住气,然后伏而击之。”
夏念白音色冷清,“既然俘获副将,灵州那边该是会借此要挟”
边舜道:“总督猜的没错,灵州的意思,是平军撤回晋安,他们便交还王九。”
夏念白陷入沉思。
边舜见状道:“将临安县拱手相让,实在是欺人太甚。”
夏念白道:“那临县在是通往晋安的必经之路,看来流贼此次进犯并非只为泄愤,而是觊觎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