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的狱卒不再打瞌睡,反而起身扯着脖子超一侧张望,满脸费解。
林轩凝神思索半晌,忙坐起朝牢外望去。
那狱卒已然不在座位上了。
只剩了一盏欲灭的油灯,孤零零的立在破旧的桌子上。
林轩打了个寒战,双手攥紧了手边的稻草,双目圆睁。
几双黑靴踩着满地污渍,停在了牢门外。
铁索哗啦啦的响,那声响,刀刃一样,绞的人心滴血。
林轩一见便知来者何意,虽早有准备,但真到了这时候,也是止不住的抖。
“……你……你们……”
黑靴人个个半蒙了脸,也不说话,只是麻利的架起林轩,结结实实的五花大绑。
这到让林轩有些意外,本以为不是白绫就是鸩酒,看这阵势,倒也猜不透了。
不过,林轩很快就知道了第三种死法。
寒光乍现,数十根手指粗的纯铁长钉极致的锋利。
林轩动弹不得,面如灰土:“林轩今日死于玉手,因果所得,以往恩怨一命偿还!只怜我痴心报主,欲以性命归于朝廷,而非枉死在这……”
黑靴人脱了林轩的裤子,顺手将其塞进林轩口内,极不耐烦的,“林大人,上路吧。”
锤起钉落,林轩只觉后*庭尽裂,疼痛撕心裂肺。
第一根长钉没入密*穴后,紧接着钉入第二根,
第三根,
第四根……
血混着粪尿浸透了身下稻草,黏黏糊糊的,蛆虫蠕动,争相啃噬。
牢房里腥臭弥漫,比尸臭更令人作呕。
如同酷刑较死亡而言,也是更加的惊悚的道理。
被冷水浇醒后,林轩抖若筛糠。
下半身已然肠穿肚烂,数十根铁钉下去,约大腿般粗细,插在四分五裂的红肉里,触目惊心。
林轩的牙齿几乎咬碎,又发不出声响,忍的眼眶欲裂。
“林大人还真是依依不舍。”
最后一根铁钉立起,却不再是对准下身,
“这回是真的要上路了。”
语毕,手起锤落,长钉子林轩脑门穿出,脑浆迸裂。
林轩虽身处宦海,仍心系天下,胸怀万民,
然终为仲廷玉所害。
***
烛光如豆,映着仲廷玉修长的身体,眉黑如墨,肤色苍白。
有人推了房门而入,黑靴污渍斑斑。
在仲廷玉耳边低语了几句后便退了出去。
仲廷玉面无表情,伸了一根玉琢般的指头,继续翻手上的书卷。
很快就又翻了一页。
然后整个书卷全部合上。
细白的手摁在上面,指尖由于用力而染了些微的玫红。
屋外皎月如银,刷白了一方水土。
皇城脚下,宫阙楼榭如沐晶辉。
黝黑的眸子里流光闪烁,全无半点兴奋。
沉思了半晌,起身推开门,
染了满身的月白,仲廷玉整个人更显脱俗的俊俏,仿佛夜里生出的游魂一般,随时会沉入转角的漆黑里。
所以当幽竹被其叫住的时候,也不由得心里暗暗一惊。
端了一盏青灯,幽竹引着仲廷玉到密室,按照吩咐燃着了火盆。
做完这一切,幽竹欠身告退。
铜炉内的炭火,燃着幽幽的蓝光,
突然窜起明亮的火舌吞吐着纸张。
这些年,但凡写奏章举荐林轩的,或者不是自己安排弹劾林轩的。
包括截获的书信,密函。
林轩全部隐形的势力都在这里,有些被利用,而不能利用的,也早被下放到地方,脱离了权势中心。
杨桃不在其中,因为杨桃是明面上的。
也是最不可能的,却真的成了最后扳倒林轩的利器。
仲廷玉冷着脸,一张张的将这些东西丢进火盆,烧成灰烬。
林轩死了,这些先前书稿留着就是自己处心积虑的罪证。
而如今,才是真正的死无对证,世上也全无了半点凭据。
炭火重新缓缓成幽蓝,纸灰摇曳,落在地上,荡成粉末。
接下来,只剩下最后一个人。
无论手段有无闪失,自己也定是万劫不复。
仲廷玉从打开暗格,摸出了里面的物什。
手持折扇,缓缓展开,
春花细雨绘成的扇面,已然枯干泛黄,褶皱深深浅浅的,。
扇面一抖,仲廷玉黑眸氤氲。
“杨桃,我该如何是好?”
***
蛮夷退兵三日后,杨桃望着满城疮痍,茅塞顿开。
这蛮夷真的只是来抢的,不让抢就打,打不赢便换个地方抢。
抢不到,自然就回去了。
皇上圣谕,犒赏蓟州驻军。
入夜,人声鼎沸,花团锦簇。
杨桃首当其冲,又被灌了个腿脚发软。
吴连眼见杨桃吃不消,忙将其从人堆里捞了出来,扶回了官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