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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井冰(55)

轻吁口气,元荆起身缓步而去,离龙床越近,便越是小心。

跪在龙床旁边的小太监垂着头,贴心的将床帐撩开。

元荆瞪一双凤眼,眼望着那正对着自己的臀部,胃里头登时翻江倒海。

喜连一见情形不对,赶忙上前去扶。

“皇…”

元荆面色惨白,一侧身便将胃里的东西倒了个干净。

淮淮撅在床上,伸手挠挠腚,百无聊赖。

“皇上怎么还不来。”

何晏坐在龙榻边儿上,音色暗哑,“吓跑了。”

接着又低低一笑,

“他就不是那块料。”

第27章 暴怒

皇城银月,迢迢迤丽。

塞外狼烟,烈烈灼天。

绯袍乌纱的官吏手捏一封奏章,眉头紧蹙,急步朝御书房而去。

烛火阑珊,那人的侧脸在金碧上投下线条优美的影儿。

胃中酸液簌簌而下,皇帝呕了半晌,直到再也倒不出丁点东西。

喜连惴惴上前,腰背深躬,将一盏描金的明黄瓷盏举案齐顶。

元荆长喘口气,接过喜连递上来的漱口茶。

喜连盯着靴面儿,“皇上,里面的人如何处置…”

元荆正欲说话,却忽然听得外头脚步细碎,进来的小太监见了元荆,直接跪在地上,“启禀皇上,兵部尚书田崇光田大人求见。”

元荆将手中的茶盏搁在喜连举着的托盘里,俊脸一沉,

“宣——”

喜连闻言,赶忙转身,将托盘搁下,狠剐了一眼龙床两边的小太监,“将床帐撂下。”

小太监闻言利落的挪了脚步,将龙床外头那层厚重的鲛绡宝罗帐放了下来,将内里的人遮的严严实实,半点都看不见。

淮淮实在是有些冷,腚也凉,便翻过身,直径钻进了软纨黄缎的锦被里。

待缓和过来,这才想起来一样,面儿朝着何晏,怒目而视,“你怎的…”

何晏低低一笑,将手指捂上淮淮的口鼻,死死的将淮淮摁在青玉抱香枕上。

淮淮死命抵抗,大力去抠弄何晏附在自己面儿上的手,那掌心冷凉,同自己的手感无异。

“小点声,”何晏微拧了刀锋一般的利眉,“像是有人进来了。”

淮淮挣扎半晌,好容易露一点缝隙,才费力的蹦出几个字,“我小声些便是,你要闷死我了。”

何晏松了手,侧了头听外头动静。

淮淮裹紧被子,音色极低,“你怎的又来了,快趁着皇上还没见着你,赶紧走罢,若是将皇上惹恼了,他定将你逐出宫去。”

何晏不语,一双黑眸犹如暗夜。

淮淮又道:“你听啥?”

何晏答非所问,嘴里的话也莫名其妙,

“听这说话人的动静,像是田崇光,想我当时在朝时,他还是个刑部小吏,未料今日也混到能单独得圣上觐见。”

又讥笑道:“这大平果然是无人可用了。”

这兵部尚书田崇光被宣入殿,见了元荆,忙双膝跪地,俯首叩拜。

“微臣叩见皇上。”

元荆略一挥手,算是平身。

田崇光起了身,吸一口气定定神,这才恭敬的伸了双手将折子呈了上去。

元荆斜靠在一张雕龙凿凤的宽椅上,端了宫女新递上来的参茶,面儿上冷漠倦怠。

喜连赶忙上前几步,将田崇光里手里的折子取过来,恭恭敬敬的递给元荆。

元荆翻开那裹锦的奏章,盯了一会,登时脸色大变,满面杀气。

田崇光见天子盛怒,心中颇为忐忑,好在事不关己,倒也不必担心招来杀身之祸,只静静的立在一边,静候圣音。

手指停在茶盏盖上,元荆合上奏章,猛一着力,便是一声碎裂。

茶水阴湿一地,一块块的,如同星点。

周遭的宫人闻声,赶忙跪在地上。

田崇光也跟着下跪,“皇上息怒。”

元荆冷声失笑,“朕还以为是边疆战事有了起色,未料这些人竟连军饷都敢私吞,还拿着朕拨给他们的军饷,赠与外贼,贿其缓兵…”

田崇光低眉垂眼,“臣听说,此等风气自先帝时期就有,此一番也是因前线分赃不匀,才将这等丑事捅了出来。”

元荆指节攥的发白,“那军饷还剩了多少?”

田崇光静默半晌,豁了出去:“不到五万两。”

喜连一听,虽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头也是恨得咬牙切齿。

国库空虚,皇上将自己的银子都贴了出去,可却那些个给国之蠹虫挥霍个干净,甚至敌焰,实在是万死之罪。

元荆腾的起身,恼羞成怒,“简直是活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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