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了蹙眉,缓缓抬起手来,指尖轻轻抚过双唇。那地方曾经被何应欢亲过,直到此时,也依稀残留着当时的温度。
想着想着,这三个月来的点点滴滴,又一下袭上了心头。
江勉呆呆立了片刻,忽的神色一凛,身形一跃而起,拔足飞奔了起来。原来他想到动情之处,只觉心头大痛,一口闷气郁结难散,恨不得长啸出声。却又怕惊动旁人,只得施展轻身功夫,绕着江府后院疾走了几圈,直到心情平复下来,才慢吞吞的踱回了书房。
他刚刚不过见了何应欢一面,又运功跑了一会儿,却好像跟武功高手恶斗过几天几夜似的,精疲力竭,神思恍惚。
江艳见他去了这么久,回来时又面容灰败、神情倦怠,不由得吃了一惊,忙问:“爹,你……撞破那两人的私情了?”
“什么情不情的?他们俩不过是普通朋友,以后别再信口胡说了。”江勉摆了摆手,径直走回书桌旁坐下了,有气无力的说,“还有,你今日对我说的话,绝对不准再跟任何人提起。”
说罢,袖子一挥,借着掌力关上了房门。
第十六章
江艳告状不成,反而给江勉教训了一顿,此刻又被他关在了门外,心中自是忿忿不平。她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只得快步走回了房里,独自一个人坐着发呆。
没过多久,赵林也从何应欢那里回来了。他推门而入,一眼望见江艳神情恍惚的坐在桌边,倒是吃了一惊,随即上前几步,嬉皮笑脸的说:“娘子,你今日好似没什么精神,可是身体不舒服?”
江艳本来就在气头上,又一向喜欢迁怒旁人,此刻见赵林自己送上了门,当然不会客气,抬手就甩了一巴掌过去。
赵林被她打个正着,一时竟懵了。他的功夫原就不及江艳,此刻又被对方占了先机,自然抵挡不住,完全失去了还手之力。
江艳打得顺手,连着挥了好几拳,又伸指点了赵林的穴道,将他弄晕在地。她虽大大占了便宜,却仍觉得不解气,恨不得连何应欢也一块打了。
想着,狠狠跺了跺脚,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再望一望躺在地上的新婚夫婿,忽然心中一动,谋划出了一条毒计。
她主意一定,便立刻行动起来,将昏迷中的赵林搬到床上,又仔细的将房间整理布置一番,直到黄昏时分,方才跑去叩响了何应欢的房门。
何应欢见了江艳的面,自是吃惊不小,待听清她的来意之后,则更是惊疑不定。原来,江艳竟打算邀他去自己的房里喝酒。何应欢跟江艳素来不和,此时见她突然亲热了起来,神色又古古怪怪的,怎能不起疑心?何况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怎么想都不合礼数。
何应欢虽料到江艳居心不良,一时却也猜不透其中的把戏,他生性贪玩好动,便干脆将计就计的应承下来,跟着江艳进了她的闺房。
屋内并无古怪。只床边的纱帐放了下来,桌上则早已备好了许多酒菜。
何应欢四下里扫了几眼,大大咧咧的走到桌旁坐下了,拱手笑道:“嫂夫人如此破费,不知有何事指教?”
“也没什么,不过想请何大哥喝几杯薄酒罢了。”江艳盈盈笑着,果然动手倒了一杯酒,“我爹跟你师父是好朋友,你我两人原是该以兄妹相称的,只可惜我新婚不久,没功夫与你亲近,还望何大哥见谅。”
“嫂夫人多礼了。”何应欢微微一哂,端起那酒杯来嗅了嗅,只觉一股异香扑鼻。他混迹江湖多年,对这些门道最是清楚,立刻就猜到酒里下了药。当下却并不点破,仅是提起衣袖来,假装仰头喝酒,实际却把杯里的酒全都倒进了袖子里。
江艳坐在对面,瞧不见何应欢使的手段,还当他已把酒饮尽了,面上笑得愈发开心起来,继续殷勤劝酒。
何应欢既已识破了她的计谋,当然也不推辞,一口气干了四、五杯酒。
江艳心中暗暗冷笑,脸上却是一副温柔的表情,问:“何大哥,你跟赵……我相公的感情应该很好吧?”
“这个自然,我与赵兄相识数月,早已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赵兄他对嫂夫人你可是一往情深呢。”
“是吗?可惜,我却瞧不上眼。”江艳哼了一下,冷声道,“何大哥既然与他这么要好,倒不如由你替了我吧?”
“啊?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跟赵林凑成一对,从此双宿双飞,也省得他再来缠我。”说话间,江艳已站起了身,唰的拉开了帐子。
何应欢抬眼望去,这才见赵林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似是被人点住了穴道。他连忙上前几步,嘴里喊道:“嫂夫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