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的回忆中没有他。

他来，为的是再见碧灵，现在人都已经见着，又何必继续留恋？

哈！

淡淡的血味从喉间漫上来。

琉玉却偏偏笑了笑，强压下嘴里的苦味，在张兆玄掌心中写了几个字：教我一样法术。

什么法术？

琉玉凑过头去，悄声说了几句话。

张兆玄会意地点点头，果然教了他，不过特地提醒一句：“这法术虽然容易，但你毕竟是初学，而且又是在这仙山上，恐怕使不出来……”

琉玉无所谓扯动薄唇，眸子慢慢垂下去，瞧不出是悲是喜，只一咬牙，狠狠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殷红的血顺着嘴角淌下来。

琉玉的手指沾了血，照张兆玄所说的，面无表情地在半空中画了个咒，然后深深望碧灵一眼，将全身的妖力释放出去。

啪。

一声轻响过后，忽然有粉色的花瓣从天而降，飘飘荡荡地坠落下来。

漫天桃花。

第七章

站在树下的两个人被这突然出现的花雨吓了一跳。

凤凰族公主愕然地睁大眼睛，率先低呼出声：“奇怪？这时节怎么会有桃花？”

碧灵并不应话，只不由自主地伸出右手，接住一片飘落下来的花瓣，定定望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握紧拳头。

心头鼓噪得厉害。

似有什么东西撞击着胸口，一下又一下，马上就要破茧而出。

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觉得这场景色似曾相识？

为什么……一阵阵的空虚感袭上来，仿佛失落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碧灵皱了皱眉，抬头朝四周一扫，忽然发现旁边某棵树的树枝动了动，依稀有道人影一掠而过。

他心口立刻狂跳起来，快步追了上去，脱口叫出一个名字：“琉玉……”

接着又蓦地顿住了，惊讶不已地呆立原地，如遭雷击。

这是谁的名字？

为何他会这样熟悉？

某张清秀的面孔在眼前闪过，但是模模糊糊的，始终看不真切。

碧灵的眉头蹙得死紧，心中乱成一团，垂眸望了望掌心的花瓣，一时间头痛欲裂。

凤凰族公主追着他走了过来，伸手扶住他的胳膊，柔声问：“仙君，你怎么啦？”

碧灵摆了摆手，不耐烦地推开她，道：“没事。”

那只手却再次缠了上来。

碧灵恼怒地瞪大眼睛，一个滚字刚刚出口，就觉胸前传来冰凉的触感，疼痛骤起。他不觉呆了一下，有些错愕地低头，这才发现那女子手中握着一把乌黑的匕首，此刻已然刺进了他的胸口。

“你……为什么……”

“等了这么久，总算寻到你的破绽了。”凤凰族公主微微一笑，开口，竟是低沉的男性嗓音。“不枉我费尽心思地缠着你不放。”

碧灵神色一凛，跌跌撞撞地倒退几步，道：“你根本不是凤凰族的公主。”

“我是那蠢女人的弟弟。”假公主扯开笑容，与先前的文雅秀丽大相迳庭，眉眼间带了几分妖异。“公主殿下求爱不成，一气之下刺杀了冷心冷情的神仙——这事若传到天帝耳里，想必会雷霆震怒，狠狠处罚凤凰族之人吧？”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不过别人越是悲惨，我越是开心。”那人随手扯落发髻，任一头黑发披散下来，目光中流露出怨毒之色，咬牙道：“只因我娘亲身分低微，那些人就轻视我欺辱我，甚至将我当玩物一样地送人，也是时候让他们尝尝报应的滋味了。”

碧灵听到此处，才知道这人跟凤凰族有着深仇大恨，故意要栽赃陷害，但是……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行事太过正经，凡事一板一眼不知变通，不小心碍着了别人的路，所以有人叫我除掉你。”

“谁？”

那人嫣然一笑，并不直接回答，只遥遥地望向天际，低语道：“如今的天界波澜暗涌，天帝的宝座……早该换人坐坐了，不是吗？”

“原来如此。”

碧灵心念电转，瞬间明了一切。

天界那些皇子争权夺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素来支持正统，也难怪会被人视为眼中钉。

思及此，不觉冷笑一声，道：“你这一石二鸟的计策虽然不错，可惜要取我性命，却没这样容易。”

说着，手上忽然使劲，一把拔出胸口的匕首，猛地掷了出去。

那人始料未及，被匕首刺中了肩膀，惨叫出声。但他不敢久留，面容扭曲地捂住伤口，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