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了。」英沅得意的笑:「再好的东西,常常吃的话也就会腻味。象我这样,每年正月里才见点荤腥。那滋味可就是一言难尽,回味绵长了。」说着,还做了一个很陶醉的表情。
凤准本要笑话他的,但细想想,又确实有道理。自己现在就恨不得赶紧回到皇宫,让御厨给他做上几百道菜,包括平日里那些被他赏给下人的点心之类。他要在自己面前摆上满满的几大桌子,谁也不给,就留给自己和英沅吃,管他吃不吃的下呢,反正都要留着,哼哼。可怜凤准已经被知府衙门的清水日子给馋怕了。
爆竹声四期,干扰了凤准的思绪,眼见街道上到处都是烟花爆竹的纸屑,凤准打趣的道:「你怎么不叫衙役们打扫这些废纸屑给城外的难民呢?最起码也能当点烧火的材料吧。」一语未完,英沅身边的一个捕快已经欣然笑道:「林公子,咱们大人早就想到了,只不过今天是初一,大人说等过了初三再劳动,否则一年都要受累。」
凤准和小福子同时翻起了白眼。小福子好奇的问:「那……那你们就甘心情愿听大人的话去扫地?你们是捕快啊。怎么能……」
「为什么不能?」那捕快一脸笑眯眯的反问:「英大人说了,只要我们完成任务,就把他饷银的一半分给我们,那可相当于我们一个月的薪俸呢。」
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啊。凤准和小福子不约而同的想。
同时,小福子也在深刻的检讨自己。你说都是人手下当差的,捕快大哥们把英大人的节俭贪财学了个十足十,我咋就没学会主子的英明呢?不对!幸亏我没学到主子的本事啊,不然他还不直接把我暗杀了。不,根本不用暗杀,我这样一个小太监,就是明杀都不会有人过问一下的。
一路上,几个人说说笑笑回到府衙,就见一匹马拴在树下。英沅仔细看了几眼,忽然变了脸色,沈声道:「是阿川的马,他怎么会来到这里。」紧接着旋风一般冲进府衙。
凤准从来没看到他这般惊惶失措的样子。但是下一刻他就明白了。因为英沅在院子里就高声问道:「阿川,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战事有了变化?不是说大凤朝忽然准备退兵了吗?」
凤准的眉头一瞬间皱了起来,看看那两个捕快也跟着进了门,他和小福子退留在门外,嘀咕道:「我说这个陈将军,正月还没过呢,他怎么就打起来了?咦?不对,京城离这里怎么也有千里路,现在人已经过来了,也就是说,他在除夕之前就开战了。哼哼,混帐东西,当朕的谕旨是在放屁吗?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小福子撇了撇嘴:「主子,这也不能全怪陈将军。也许是作战的时机太好也说不定。是谁告诫将军门「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现在你去责怪,你觉得陈将军会乖乖的听你骂吗?」
「闭嘴,总之现在要弄清楚情况再说。」
凤准迈步进了院子,心里头一次生出那种叫做「惆怅」的情绪。如果真的开打,大概春末就会打到这里来吧,那他和英沅,还能有几日缠绵呢?不然,还是叫陈将军退兵好了。这个想法一生出来,他吓了一跳,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英沅已经开始不知不觉的在影响自己。不!我绝不能让这种情况出现,绝不!
叫做阿川的高大副将看到英沅,连忙一把抱住,一迭声的道:「太好了英沅,太好了,终于见到你了。」
凤准看的老大不痛快,却又不敢贸然去拉开他们,毕竟他和英沅又没有明确订定彼此的关系,那一夜的事情两人更是决口不提。何况他刚刚还告诉自己必须放弃英沅,无论多么喜欢,他也要放弃,他才不要有人能够影响自己!
只是虽这样想,嘴里却不肯省事,嘟嘟囔囔道:「干什么搂搂抱抱的,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小福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小声道:「公子,英大人是男的,他们两人好像不存在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话没说完就被凤准瞪了一眼:「闭嘴!你又知道了,等回去非扒你的皮不可!」
小福子再不敢吭声,心想:真不讲道理,人家两个抱在一块儿,扒我的皮干什么?哼,原来再英明的主子,吃起醋来也都是一样的啊。
他们在这边说话,英沅和阿川已经坐了下来。英沅照样端出茶叶沫子冲的茶水,而阿川似乎知道英沅府中就这规矩,也不嫌弃,端起来喝了三大碗,才仔细说起事情的经过。
原来,凤朝在攻下陈川坚守的荷州时,忽然停止一切攻击,大队退到一百里以外的并州城。当时荷州城的百姓与官员都欢欣鼓舞,认为这是上天在保佑他们。只有陈川和他的上司公冶将军不敢大意,每日仍加强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