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得意的表情立刻全都僵在了脸上,他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水,眼中怒意滔天:该死的,高歌肯定是故意的,他……他竟然敢喷自己一脸酒。他暴怒的想。
其实他真是冤枉了高歌,他之所以将这口宝贵的酒喷出来,完全是因为高天那出人意料的无耻。
正要发作,高天的动作却忽然停止,他疑惑的看了高歌一眼,将指尖凑近了自己的鼻端,只闻一下就变了脸色,震惊的看向高歌。而同样震惊于弟弟太过无耻这个事实的高歌也在这种目光下收回了全部心神。
他苦涩一笑,举起那杯酒对高天道:「怎么样天儿,皇兄我很体贴吧,为了怕给你浪费毒酒,我自己都准备好了,其实本来是不想告诉你的,因为我想看看你见到我七窍流血时的表情,惊讶过后是否……还会有一丝心痛。」高歌说完,又仰脖灌了一大口毒酒下去。
不过这一回,高天的动作可比他快多了,当高歌刚把酒含进嘴里后,他的脖子后面便挨了一下重击,这口酒重复了上一口酒的可悲命运,全部喷了出去,只不过他没有喷上高天的脸而已。
「该死的,你……你竟然敢寻死,高歌,我……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竟然敢在我的面前寻死。」高天暴跳如雷,手上动作却绝对不慢,从自己的腰间百宝囊中挑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深红色的丹丸,不由分说就塞进了高歌的嘴里。
那丹丸入口即化,高歌想把它吐出来都来不及。他怔怔得看着高天,疑惑的问:「天儿,你……你给我吃下的是什么东西?」他皱着眉头:「嗯,味道很好,有一股芳香,如果没有那点酸味就完美了。」
高天无力的想瘫倒在地:又来了,到了这种关头,他竟然还品评着丹丸的味道好坏,看看他那好奇疑惑的表情吧,就连自己这可以媲美火眼金睛的锐利双目,都看不出有一丝伪装,嗯,不应该说伪装,因为这很可能是高歌此时的真正想法,他又恢复成了那头盲目乐天的老黄牛。
高歌见自己的弟弟露出一种十分咬牙切齿的表情,心底不由得一寒,低头望了望自己手中的毒酒:呜呜呜,已经点滴不剩了,真可惜,那可是见血封喉的鹤顶红啊,虽然为了看到高天的表情而被自己兑了些水,但好歹毒力还是很强劲的。
「天儿,这到底是什么?你不会恨皇兄到这种地步吧?要用一颗丹丸让朕受尽折磨而死。」高歌实在忍不住了,他的袖子里还藏着一把匕首,如果高天真是要用毒药折磨死自己的话,用刀子虽然痛一些,他也只能认命了。
他话音刚落,高天磨牙的声音更响了,不过很快的,他就又收敛了面上之态,冷笑道:「皇兄,你又来了,大智若愚吗?呵呵,很好,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他一扯高歌的袖子,就把他给拽下了台阶。
高歌也恢复了之前清高的样子,他在心里不停的苦笑着,暗道大智若愚,天儿你还真是不吝啬赞美于我,我要是真有那种大智若愚的本事,现在你能这样趾高气扬的站在我面前吗?唉,话说回来,就算我真的大智若愚,似乎也做不到……做不到你这么的绝情,无毒不丈夫,这场斗争,从一开始就注定我要输的了。
高歌可以说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他偶尔的确会给人十分精明的印象,例如他有时一眼就可以看穿身边人的想法,那时他的眼里就会有锐利的光彩。可惜,这也只是偶尔会有的现象而已,真正的他,就如同高天对他的另一种形容,盲目乐天,性情温柔,重情重义,是一头会被亲情牵着走的老黄牛。
不过拜他那几次偶尔表现出来的精明所致,高天说什么也不肯相信他真的是一头老黄牛,一个明明很容易看穿的人,却被精明无比的高天当成了一个琢磨不透的家伙,至于高歌是否真有大智若愚的潜质,那就没有人知道了,不过高天当然是坚定不移的确信他有这个潜质的。
最初那份得知弟弟逼宫时的心痛已经被这一连串的意外给冲散了,高歌立刻恢复了自己的本质。就像现在,他都被高天拽着踉踉跄跄的快走到宫门口时,才蓦然想起来大喊道:「啊,天儿,你……你要带我去哪里?你不是要将我毁尸灭迹,然后对外宣称皇上失踪下落不明吧?」
高天冷笑一声,拽着高歌来到一辆华丽的马车前,他看着高歌,冷冷命令道:「上去吧,刚刚我已经说过了,要接你到我的府里去赏月啊。」说完,见高歌直向后躲,眼神乱飘,他立刻补了一句:「今天你就是拉肚子要拉死了,头痛的要裂开了,腿抽筋的走不了路了,牙疼的吃不下东西了,总之,就算你全身上下的骨头都散架了,也得给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