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鉴非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屋里整齐洁净,是阿三一向的习惯,连一点挣扎的痕迹都没有,他也不相信阿三会逃跑,可是这究竟是怎麽回事?他看了云罗一眼,发现对方正拿十分不恭敬的眼神瞪著自己。
“和我没关系。”他忍不住申明,然後眼光落在了阿三那张窄小的床上,走过去,果然床上的枕头歪了少许,他轻声道:“这枕头有些奇怪,阿三是个一丝不乱的人,怎会让枕头这样呢。”一边说一边拿起枕头,果见枕头下放著一把锋利匕首。灯笼和云罗还不明所以,尹鉴非的脸却瞬间白了,失声道:“不好,阿三被掳走了。灯笼,云罗,我们快去方录阳的船队。”说完抽身出去,那两人见他说得郑重,都吓了一跳,忙跟出来到了甲板上,却见诺大一个港口,哪还有方氏船队的影子,问过昨夜守卫的士兵,那士兵奇怪道:“回爷的话,方家的船队昨天半夜後就悄悄开走了,一开始我还以为他们要偷袭呢,差点发信号,後来看他们的确是出了海,不一刻功夫就消失在海面上了。”
第28章
“方录阳,你这个卑鄙的混蛋,王八蛋,我不会放过你的。”尹鉴非破口大骂,到现在他完全确定阿三是被方录阳掳走了,没想到自己昨天才说要把他送给方录阳,今日就一语成真,他还不是皇帝,老天爷干吗让他现在就金口玉牙啊。
看出来尹鉴非是真的急怒攻心。云罗放下了怀疑,跛著步子上前:“爷,方录阳为什麽要掳走阿三,他到了这港口,却在半夜就把船队开走了,只是为了劫持阿三吗?”
尹鉴非来回的踱著步子,半天皱眉道:“这事儿有些奇怪,我记得我告诉你方录阳最恨的人就是阿三吧?”见云罗点了点头,他接著道:“能无声无息潜入我的船队并劫走阿三的高手,他们的船队中应该只有方录阳一个人,可他的身份地位,根本不可能为了掳走阿三而亲自前来动手啊,方录阳爱出风头,爱摆排场,这种纡尊降贵之事怎麽会是他能做出来的呢?而且虽然说他恨阿三,但也无非是骂阵时嘴巴太毒而已,以他的身份,恨也只是在心里恨,不会为这个计较的,否则阿三哪敢肆无忌惮的开骂啊?没错,我们两个是敌人是对手,但是对於这些,大家心里还都是清楚的。”
“阿三会不会有危险?”云罗担忧的问,对於他来说,尹鉴非说得这些不合理之处可说是一文不值,阿三已经被掳走了,该想的是如何去救他,而不是在这里分析什麽狗屁原因,说什麽方录阳不会放下身份来劫人,可现在人呢,不是已经被他劫走了吗?
尹鉴非摇摇头:“恩,这个……不好说,如果方录阳真的已经恨阿三恨到让他连面子都不要了的话,那阿三可就……”他没往下说,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云罗惨白了脸色的同时,他也烦躁的很,阿三是他被收养时义父家里仆人的儿子,两人从小到大,几乎是无话不说,如今他被掳走了,想到方录阳那厮可能根本不如表面上那样光明磊落的,他或许会对阿三动极刑,狠狠的折磨他,尹鉴非心里就说不出的疼,他怎麽可以让自己的发小受这种罪,妈的,说到底都是自己看走了眼,早知如此,该安排阿三和自己住一起的。
“云罗,咱们得想个法子救他啊。”尹鉴非对云罗说,说完了自己就是一怔,这种事他怎麽会和云罗商量,他只是个长工啊。懊恼自己始终无法把云罗当作长工对待,尹鉴非心里其实十分清楚,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把云罗当作亲密爱人的,甚至说,他是把对方当作妻子来看,如今这样说,自然的就像民间夫妻商量事情一样。
“爷,有个人要见你,说是方录阳托他捎封信,要不要放他进来?”门外响起船上侍卫的声音,灯笼忙去开门,将信拿了进来,尹鉴非一把将信夺去,云罗和灯笼也凑上来看,只见信上一段龙飞凤舞的漂亮笔迹,上写道:“鉴非吾兄:
自吾兄於海上纵横驰骋,令小弟得见阿三之面,竟日夜不能忘怀,其子毒舌堪称天下之最,料吾兄亦必头痛无比,况昨夜前往,其子枕下亦藏凶器,可见性格之悍。小弟料想其人其事,未必讨兄欢喜,然小弟思之,却辗转反侧,食寝不安,故寅夜前来,接他去弟处居住,冒昧之处,万乞原谅。方录阳亲笔。”
“这是什麽意思?我怎麽看著这麽别扭?”灯笼先问,说句实话,他怎麽看也觉得这封信写的很怪异,甚至这封信本身就十分怪异,毕竟掳人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方录阳悄悄的做了,他们拿不出证据来,谁也不能把他怎麽样,可如今他自己承认了,难道是怕尹鉴非将来不兴问罪之师吗?他们两支船队虽然向来不和,但因实力相当,很少有顷尽全力的战争发生,因为那只会是两败俱伤的结局,所以他觉得对方绝对不会愚蠢到挑起双方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