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尹鉴非走了半个时辰,阿三想法子支走了屋里的人,看云罗的精神比先也好了许多,方拉著他语重心长的道:“云罗啊,论理,我是不想管你和爷的事情的,但你是我怂恿爷买下的,你又拿我当个知心人,有些话我如果不说,只眼睁睁看著你往火坑里跳,实在是於心不忍。可告诉了你,你现在正是沈浸在爷的情意中,也未必听得进去,我还要受爷的处罚。唉,真是让我为难。”
云罗虽然没念过书,於道理上却是极通的,听阿三这样说,那被爱情冲昏了的头脑立时冷静下来,诚恳道:“阿三,你我是无话不谈的,你有什麽自然该告诉我,你放心,无论你说什麽,无论我和爷将来……是何种结局,我决不将你今日的话透露出半个字去,否则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阿三注目看了他半晌,忽然仰天长叹道:“也罢,就冲你这句话,就全告诉了你吧。”他的神情忽然认真起来,盯著云罗道:“我奉劝你一句,若是打著和爷长长久久,终生厮守,想爷一辈子只爱你一个宠你一个的主意,你就趁早在没有陷进去之前收了这心。”看云罗默然不语,他知道自己猜对了,摇了摇头,他苦笑道:“我怎能不知你的性子,你虽然喜欢爷,可是要你为了他完全失去了自己,抛弃自己心中的原则和那些坚持,你是断断做不到的,所以我才有此警告,你可知爷的身份根本不是什麽海盗而已,他是先帝的六皇子,当今圣上的亲哥哥,太後也是他的母亲。而且远不止这些,你知道为什麽爷要做海盗吗?为什麽要聚敛钱财,为什麽要把他手下的这些人训练的身手不凡,头脑聪敏,个个具有大将之材吗?”
第22章
这几句话说完,云罗面色便苍白起来,他看著阿三,不敢置信的拼命摇著头:“不,不是的,不会是这样的,爷可能是皇子,可爷……他……他绝不会想造反的。”没错,就是造反,阿三说的这几句话,尤其是最後那一句,如果不是造反,要这些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可是……可是他不敢相信,那是大逆不道,满门抄斩的罪名啊,云罗被彻底吓到了。说起来他毕竟只是个普通百姓,忠君的思想牢牢在心中,何况现在是太平盛世,根本不存在官逼民反的理由和借口:“爷,爷他为什麽要造反,你不是说当今的万岁……他是爷的亲弟弟吗?不是说,太後是他们共同的母亲吗?他们是亲兄弟啊。”
阿三点点头:“云罗,你很聪明,爷的确是要造反,而且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年就可以起兵,我把你当成自己人,而且爷也暗中考察过你,确定你没有问题,我才把这番话对你说,其实这个事情在船上来说,是人人都知道的,也不算秘密了。不错,爷和当今的万岁的确是亲兄弟,可是你知道吗?这皇位本就应该是爷的。当初,他是皇後生的第一个孩子,论理该被立为太子,可是不知从哪里来的一个妖道,说什麽皇上是克父的命,留在宫里会克死皇上,先帝起了疑心,命人将爷送了出来,找一个人家抚养。谁知那人找到了爷的养父,他不知道那个养父其实就是一个金盆洗手的海盗,爷的养父宠爱爷宠的没了边儿,就差没上天摘姓摸月给他了。从那个时候起,他找了自己武功高明的朋友教爷武功,又找当世大才教爷读书,只不过这个海盗不知道爷的身份,一心只想好好培养他成材而已。”
云罗忍不住插话道:“这样很好啊,为什麽後来爷还要造反?”阿三叹了口气道:“是因为太後。那时她还是皇後,自己生的第一个孩子被送了出去,她能咽得下这口气吗?先帝对她的恩宠据说是无人能及,可这事儿关系到自己的性命啊,因此无论皇後怎麽闹,他始终不肯告诉她孩子在哪里。那个女人在经过一哭二闹三上吊後,发现还是无济於事,於是暗中找人杀了那个妖言惑众的道士,又派人找到当年送爷出宫的人,安排了心腹宫女接近他,谁想到那宫女和那人竟然相爱,於是将爷的下落告诉了皇後换取他们以後的自由,皇後自然答应,如此这般,总算在六年前皇帝驾崩後,太後终於见到了自己的儿子。”
他叹了口气,接著道:“这种事情发生在谁身上,都会愤愤不平,爷也不例外,尤其爷的养父,一听说养子竟然受了这样大的委屈,连皇位都失去了,立刻就开始安排造反的事,说一定要帮爷讨回公道。太後也暗中帮忙,说到底,万岁爷虽然也是她的儿子,可是从小就得到父亲宠爱母亲照顾,比起爷来幸福的多了。而且那女人认为这皇位本来就应该是爷的,所以她劝说让皇上让位,想也知道,皇上能肯吗?於是她便暗中拉拢了些心腹大臣,资助爷屯兵积粮,算作对爷的补偿,如今万事具备,只差爷一声号令了,到时候里应外合,当今皇上是一定要让位的,云罗,你想想,爷做了皇上,後宫三千宠爱,你又是一个男子,身有残疾,哪里能有你一席之地,你若是那种只求爷的一点宠爱,其他都不在乎的卑微之人也就罢了,偏偏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