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天来的时候,楼中凡还没有出门。见到他来也不由得一愣,二婶和婉萍姨妈在愣神过后,就热情周到的迎了上去,毕竟那镯子和项链可不是凡品,两人的首饰盒中最值钱的就是这样东西了。
楼三凤一早就出去了,没在家,凤九天暗暗松了口气,心想真是天助我也。优雅的坐在客厅里喝了一口茶,他考虑着怎么开口打听关山水的事情,婉萍姨妈和那个二婶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若自己一开始就直奔主题,只怕她们会察觉到什么,而自己并不想现在就让她们知道这件事。
他在那里暗自沈吟,婉萍姨妈和二婶干陪着他大眼瞪小眼,客厅里的气氛一瞬间沉默的有些尴尬,半晌,二婶见凤九天还没有说话的意思,就在那里捧着茶杯啜着,只好自己没话找话的对婉萍姨妈道:「山水的病有没有起色啊?怎么昨晚上还没下楼吃饭?」
婉萍姨妈叹了口气道:「唉,也不知他怎么搞得,从外面得了伤风也就罢了,偏偏老毛病又找上了,他那个热症啊,一犯起来就热得难受,怎么治也不管用的,但挺过两三天就好了,所以没办法,这两天再看看吧,也得等这热症好了才能再继续治那风寒啊。」
凤九天心里倏然一惊,整个人竟站了起来,看见婉萍姨妈和二婶惊讶的目光,他才强忍着心里的担忧焦急彬彬有礼道:「哦,我和三凤虽然已经没什么了,但和表哥始终是朋友,何况表哥这人憨厚,我和他意外的投缘,今日来原也想约着表哥上街转转,顺便去我的铺子看看的,怎么,他竟然病了吗?」
婉萍姨妈一听这话,不由得喜上眉梢,连忙点头道:「哎呀,能和凤公子你一起去学点东西,俺当然是求之不得了,奈何这孩子没福气,这两天病的厉害,哦,若凤公子有心,等他病好了,何不带他去学习一番。」
凤九天微笑道:「这个是自然的,阿姨不说我也要这样做,不过表哥病了,于情于理我也该去探望一番,表哥住的还是先前的院子吗?」
「是啊是啊。」婉萍姨妈有意无意的看了二婶一眼,心里那个得意劲儿啊,心想你们家儿子有能耐,是大家子弟又怎么样,你拼着命的想让人家凤公子提携他,可人家凤公子却爱搭不理的,俺们家山水倒不会那些曲意逢迎的本事,可结果又如何?哼哼,谁说这老实人就吃不开,这凤公子可就待见老实人呢。
凤九天答应一声,就匆匆往后院而来,刚到了关山水的屋外,就听见里面传出呀呀咒骂声,虽没有自己的名字,但毒蛇二字出现的频率之高,令人咋舌。
更令人咋舌的是关山水的骂人艺术,例如他咒骂着那条毒蛇找不到食物过冬,别的毒蛇都能冬眠,它却窝在洞里打哆嗦,还有什么被人把毒牙拔去,再也没有办法放毒害人之类的,总之骂法是五花八门,却只让人觉得好笑。
凤九天心里猛然就掠过一阵暖暖的感动,心想这个土包子啊,被我那样的对待,可咒骂的时候都如此厚道,怎么会有人这样的可爱呢,让人忍不住想把他搂进怀中再好好的疼爱。
因为听关山水正骂在兴头上,所以凤九天在门外没有吭声,只是悄悄的推开门进去,蹑手蹑脚的来到关山水身边,只见他闭着眼睛,嘴唇一动一动的,源源不绝的可爱咒骂就是从那张嘴里逸出的。
轻轻将手放在关山水头上,触手感觉到的热度吓了凤九天一大跳。却见关山水也不睁眼,只是喃喃的道:「娘,你来了,给俺倒杯水吧,俺的嘴巴干死了,哦,可能刚才说太多话了。」
凤九天轻笑,自己走到桌上给他倒了碗水,那水是温热的,他拿到关山水身边,关山水还是不睁眼,接过碗咕嘟咕嘟都喝了下去,然后「啊」的发出一声微弱惨叫:「娘你干什么啊?明知道俺心里热得都快起火了,还给俺喝温水,俺想喝刚从井里汲上来的井水了。」
「不行,那太凉了,会闹肚子的。」凤九天断然道,他看见靠窗的桌上有一个大海碗,里面大概就是刚从井里汲上来的井水,不过他才不会给土包子喝这个,那么凉,他的肚子会受不了的。
凤九天的声音不大,但听在关山水耳内,却比生生打了一个焦雷还要响。他吓得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直直看着凤九天,半晌才想起来大喊道:「你……你你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告……告诉你,俺娘和二婶她们可都……可都在家,俺……俺姨父也没有走……」
「没有,楼伯父刚刚才出去,两位阿姨在客厅里喝茶,顺便讨论你的病情,我呢,经过她们的首肯,过来探望你。」凤九天的手又摸上关山水的额头,疑惑道:「怎么会这么烫?若是伤风,不该高烧才对。」他猛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双目炯炯的注视着关山水:「你的后面受伤了吧?翻过身来,我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