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澜在躺了五天后,又重新生龙活虎起来。原因是他在极度萎靡后的第五天清晨,看到了床边易水让风苒带过来保命的那份黄帛圣旨。
他很清楚的记得,这份圣旨是易水离开王府时他送给他的礼物。耳边想起自己要杀风苒时,那只兔子一样的青年连忙把这保命符掏出来,高举过头道:「王爷,这是易水托我带来给你的,他说了,如果你不杀我,这份情意就当作是对他的爱护,你可以到他那里去讨赏。」
夏侯澜毕竟是英名睿智的乐王爷,虽在无比心痛之中,但此时再忆起这番话,竟忽有茅塞顿开之感,连忙又叫来夏侯舒道:「舒儿,本王仔细想了,易水他还是在试探我。」
夏侯舒头痛欲裂,心道:又来了又来了,王爷啊,您什么时候才会定下性子。表面上却又不得不认真,只听夏侯澜道:「这是易水托那个使臣带来给我的,记得他说什么吗?他说本王只要不杀风苒,这份情意可以当作对他的爱护,可以到他那里讨赏。那个时候离谈判才几天啊,他若做了决定,那时候也一定做下了。为何还说本王爱护他,可以去讨赏呢,这分明是暗示我,让我别灰心,只要遵守了约定,就可以赢回他嘛,对不对?」
夏侯侯舒点点头:「嗯,有道理。所以王爷,你也不必太伤怀了……」他话没说完,就看夏侯澜竟然开始收拾东西,一边笑道:「一定是这样的没错,嗯,上一次本王看透他试探的用心,只因军营里还有诸多杂事有待处理,且离两月之期尚远,如今可不同了,本王要赶紧准备,快马加鞭到华勒皇宫去接我的王妃。舒儿,你不必跟去了,军营里你要和米正坐镇,城防本王已经全部布置妥当,那些联军一旦出尔反尔,你和米正不用客气,打他个落花流水,抱头鼠窜。」
夏侯舒目瞪口呆道:「王爷,这怎么行,你这…路风餐露宿的,没个人照顾怎么行?再说了……」他偷偷瞄瞄夏侯澜的脸色,小心道:「不是奴才说句不吉利的话,万一一您猜错了易水的用意,他是真要和阿巴金成婚,到时您去了那里,情何以堪啊。」
夏侯澜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良久才长长叹了口气道:「舒儿,其实我……我不敢去想这个可能性。你没经过情爱,所以你不懂,情到深处,是可以做伤人的刀啊。易水若真做了皇后,这把刀就会一辈子在我的心里割肉放血。只是,就算他是真心要做华勒皇后,这一趟,我无论如何都要去的,我曾经给过他海誓山盟,最终却食言而肥。如今这一次,我是再不能违约了。哪怕去了,只看到他和阿巴金的婚典,我……纵然难受,也会给他……祝福,我会给他的。」
夏侯舒默然不语,心道这是怎样的深情,方能到这一地步,实在没想到王爷平日里呼风唤雨,高高在上,一旦用情,竟再也脱离不开。思到这里,更觉唏嘘感叹不已。
于是再不多话,夏侯澜简单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带了足够的银两,便只身来到华勒境内,他想那阿巴金虽也算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真男子,但也与自己一样,独独为了喜欢的人或物可以不择手段。想来当日易水孤身入敌营,也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因此才让自己到华勒皇宫而不是战地去接他,甚至做好了一死的准备。想到这里,更觉感动,又增加了点信心,暗道易水的话说得如此绝烈,断不致十几日的功夫便改变主意。
不提夏侯澜一路上的艰辛,再说易水,被阿巴金带回了华勒皇宫,他是日日夜夜都盼着夏侯澜早日前来,只是随着约定的日子越来越近,他心里也越发忐忑起来,心想是不是自己那日话说的太绝,他竟真的信了,若真是这样,可如何是好啊,自己总不能真的按照赌约内容嫁给阿巴金吧。越想越恼,忍不住随手拿起佩剑到处乱砍,一边骂道:「混蛋夏侯澜,大混蛋。我看你这次还敢食言,我看你还敢食言。」说归说,心里面却着实没底的很,正发着脾气呢,忽听一个喜不自禁的欢乐声音道:「啊,皇后,你又乱砸东西呢。砸吧砸吧,反正也没多少机会了啊。因为我们的大喜日子已经出来,就是十天以后,朕知道那天是你和夏侯澜约定的日子,你放心,他真的来履约,朕就放你和他走,相反,如果他不能来,你从此就是我华勒的皇后了,呵呵,朕就喜欢这种刺激挑战,怎么样,皇后也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
易水的身形一僵,良久才面无表情道:「是的,我没有意见。」说完转身而去,心里恨恨道:夏侯澜,你那天敢不来,我就真的只有一死,然后化为厉鬼去找你算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