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澜走后,易水也无心再睡,起床梳洗完毕,他也没有心思吃东西,正好忘月无事,前来探望他,看他忧心忡忡的样子,便询问怎么回事,易水本欲隐瞒,禁不住她再三逼问,何况自己也是心乱如麻,便一五一十的说了。
当下只把忘月听了个目瞪口呆,复又惊慌失色道:「天啊天啊,易水,你……唉……你……你倒是……你……唉,我原本以为……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可你……可你现在怎么就……就干出这么样的蠢事来呢,你……你倒把我的嘱咐给丢了个一干二净。」说完又急又气,不住的跺脚。
易水见她这样,心里更不是滋味,淡淡道:「我知道,你是在怪我自不量力,妄想飞上枝头。没错,就在我刚进王府的时候,我确实有这样的心志,谁让我天生就不肯服输呢。可是这些时日下来,那个家伙……唉,那个家伙早已在我心里扎了根,为了他,我变得都不是自己了,心里只想着他。为了他,就连以色侍人这样我最不齿的事情都甘之如饴,恨不得把他喜欢的一切都给他,恨不得连自己的心都掏出来给他看看。这样的我,哪里还会去在乎王妃这样一个虚位呢?」
忘月疑惑道:「你既这么说,我也相信,那你为何还要……」一语未完,易水已激动道:「我想得到答案,我想看看他是否也和我一样,愿意把我想要的都给我,哪怕是王妃之位。我只想要这个答案,他平日里体贴温存,到底让我爱上了他,如果我连这样一个答案都得不到,对我岂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忘月默然,易水也发觉自己似乎有些失控,平了平心气,他烦躁的摇摇头,举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然后颓然道:「我知道这事不容易,我不会让他为难的,我也舍不得。他昨晚似乎有些生气,大概也把我当作了势利小人。你放心,我今晚就会和他说清楚,昨晚的一夜,加上今天,就当作是给我一个自欺的时间吧。」
忘月叹了口气,易水这样说,她反倒无言以对。忽听易水又道:「忘月,这件事,可不许你透露给任何人知道。就是王爷那里,即使我不说,你也不许说,你能答应我吗?」见忘月点头,易水这才笑道:「我知道你是守诺的人,就不要你发誓了。呵呵,我和他的事,我不想让任何人掺杂进来,希望你能明白。或许……这便是爱情的自私吧。你说呢?」
忘月摇头道:「我一辈子也没爱过人,情啊爱的我也不懂,我只希望你这一回和王爷能够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哪怕有惊无险也成,可千万别生出什么大风浪来就阿弥陀佛了。」
中午时分,夏侯澜回来了,看神情似乎很高兴,只是夏侯舒却从他双目不同寻常的平静中觉察出了一点端倪。他心里忐忑不安,心道王爷今早命快马去把易水的父母妹妹接了过来,可对他们却无半点悦色,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之看起来不像是小事。
正思虑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忘月,两人一块儿商量商量。夏侯澜却命令道:「你吩咐下去,在山色轩里摆一桌上席,准备完毕后叫易水过来,就说本王在那里等他。对了,把珊瑚和燕囡也找过来作陪。」说完转身进了花园,一步一步往花园最高处的山色轩走去。
夏侯舒更不明白王爷打什么主意,可不敢怠慢,忙都照做了。不一刻,精致的山色轩里便摆上了一桌子山珍海味,易水缓步而至,正碰上盛装而来的燕囡与珊瑚。他心中猛地一沉,夏侯澜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连伺候的人都不要,为什么这一回却把他的妾室叫来,他是要向自己立威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夏侯澜见人都到齐,便让易水坐在自己身边,微笑道:「今日我们合家小聚,大家不要拘束才好,舒儿,倒酒。」他说完,夏侯舒忙恭恭敬敬替座上四人倒了酒,然后退在一旁,表面上谦卑恭谨,心里却打起了鼓,暗道山雨欲来风满楼,看来这山色轩里,今日要有一场大风雨了。
燕囡和珊瑚都齐声道谢,然后举起酒杯,说了几句吉祥话,便陪着夏侯澜把酒一饮而尽。唯独易水不饮,只是看着身旁的人。夏侯澜笑道:「傻瓜,你怎么不喝?」
易水道:「王爷,我有话对你说,说完再饮这杯酒。」话音刚落,夏侯澜已举手制止了他,笑道:「有什么话喝完酒再说不迟。」易水无奈,只得将酒饮了。却听夏侯澜道:「我今日叫你们来,也是有事要宣布。」看着易水,他温柔道:「就是我身边坐着的这个人,你们都知道他是易水,也知道他是我的性奴,可是从明日起,他便不再是我的奴隶了,你们……你们都要改口……」他环顾四望,见燕囡珊瑚甚至夏侯舒都露出了好奇的表情,嘴角不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淡淡道:「从明日起,你们都要叫他做王妃娘娘,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