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几杯下肚。燕囡便悄悄朝珊瑚使了个眼色。易水暗中看在眼里,心道:来了,看她们到底要怎么对付我。却没想到燕囡竟然找了个理由,告辞出去,只剩下他和珊瑚二人在屋。
珊瑚便道:「适才公子自谦,说自己无法与我们相比。这话我听得汗颜,想我们已是昨日黄花,公子在王爷面前却恩宠日盛,岂是我们可以比肩的。只是公子想必也听过一句话叫做以色侍他人,能有几日好。不必说别的,便看我们就是现成的例子了。在这以前,不怕公子笑话,我和燕姐姐哪个还没有几天风光呢?可是红颜未老恩先断,这是我们侍奉王爷的人的宿命,所以为公子好,我倒要劝公子一句,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易水不动声色的道:「哦,听夫人说得也有道理,但不知能有什么打算,我们毕竟只是伺候王爷的人啊。况且我也愚蠢,还望夫人能指点一二.」珊瑚笑脸如花的道:「公子谦虚了。不过我给你出的这个主意,你倒还真未必想的出来。」说完凑近了易水耳边,放低了声音道:「不知公于是否就满足于现在的地位,还有没有更高一层的追求呢?」
易水心中咯噔一下,故作不解的道:「更高一层的追求?我倒是想站在夫人们的位子上,可惜我不过是个奴隶,还是个男人,就算想做王爷的妾室,也是有心无力啊。」
珊瑚一挥香帕:「哎,站在我们的位子上有什么好,还不是被王爷弃如敝履。我看公子面相很好,绝不是奴隶的命。索性和你说开了吧。王爷宠你,那可真是宠到了骨子里,从没见他对谁这般上心过,为你淘了那珍宝字帖等不算,还亲自过问饮食。日则同息,夜则同止,怕是将来娶了王妃,也未必如此尽心尽力。因此我和燕姐姐都说,你只要自己肯向上,要做王妃也不是什么难事。公子你说呢?」
可说是说到了易水的心里。他是个不服输的人,因为不愿做性奴而故意征选中落选。后来因为命运弄人,他到底折在了夏侯澜的手底下。那时他就暗暗拧了把劲儿,心道不做则已,要做就要做王妃。不过当时那只是个誓愿而已。谁想到夏侯澜对他果然百般宠爱,这誓愿竟一点点的由不可能变为有希望了。如今再被珊瑚说了出来,却是正中他的下怀。
珊瑚见他犹豫,知道这番话说在了他心里。暗自冷笑道: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仗着王爷宠幸你,竟连身份都忘了,想着攀高枝儿呢。你放心,我必定教唆着你去向王爷讨这个身份,怕不把你跌下来摔死,到那时,我和姐姐心里才痛快。面上却假意笑道:「公子不必多虑,你定是说我没这么好心。不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自然不是一片诚心为公子打算,实话说,我也有我自己的道理。方才这般殷勤想助公子的。」
这便是燕囡的高明之处,若说她们一心想帮助易水,那傻子都不会相信,可是如此这般一说,便不由得易水不相信了。
不过易水当然不是这么好糊弄,眉毛一挑:「哦,夫人这么说,我倒想听听,夫人别介意,我倒不是不信你,我刚才也说过,我这人蠢笨,因此想听听夫人们的高见,我也长点见识。」
珊瑚掩嘴一笑道;「公子何必这么客气,我之所以想你当上王妃,那是因为明摆着我和燕姐姐当不上。若将来来了个公候千金,难保不对我们颐指气使,我看公子是个好人,又平易的紧。与其到时候受罪,倒不如捧着公子做了王妃,我们也不求有功,只求公子容我们立足之地就行了。」
易水故意笑了一笑:「夫人言重了,这种话岂能随便说的。王爷的身份,自然该找个名门贵族做王妃。夫人不必再说。今日谢夫人们款待,王爷想必也快下朝,恕易水放肆,先行请辞了。」
珊瑚也不挽留,将他送了出去。回转厅里,燕囡早在那里等候,看见她忙问:「怎么样?你觉得他可是动心了吗?」
珊瑚冷笑一声:「姐姐在屏风后,想必听到他说什么了吧?哼哼,别看他说得好听,可我一提出捧他做王妃,他的眼睛都亮了,依我看,即便他原先没这想法,被我这么一鼓捣,也一定有了计算。哈哈哈,王爷一向最恨得陇望蜀的贪心之人,这一回咱们就看他是怎么死的吧。」
不说她们这里使了毒计后幸灾乐祸。单说易水回到自己房里,翻来覆去想的都是珊瑚说得话。他并不是贪心的人,也并没有受珊瑚的挑拨。可是他确实想做王妃。这个念头的存在由来已久,只不过之前他有这想法,是因为不肯服输。而现在,则是因为他觉得这个请求最能试出夏侯澜对自己究竟用了几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