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次没为难朱朱,把那包点心放到他面前,看他吃的开心,自己不知不觉中就也变得开心起来。二十多年的岁月中,他的心意还是头一次因为别人的情绪而起了变化,而这个别人甚至不能称为人,他只是一头猪。
猪,没错,他是猪,就算已经成精,也是一头猪。我……我怎麽竟然对一头猪产生了对人的感情,怕他晒著,喜欢逗他,甚至专门要了点心,只是回来喂他,看他吃的那样开心,自己也这样的满足,怎麽……怎麽倒像是爱上了这头猪妖似的。
苏飞鸿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他不是木头,这些年虽然没有纳妾,但风月场所可没少涉足,名妓花魁,都以他能入幕而荣幸,因此他对情爱的心理可是十分敏感清楚,当意识到自己的思想真的好像爱上这头猪妖时,他是真的吓坏了。
他不想做皇帝,而爱上一头猪这似乎是个好理由,但即便苏飞鸿张扬肆意惯了,他也绝不敢拿这个理由去和太後说,到时只有两个下场,一是那女人会被自己活活气死;二是自己被她活活砍死。唔,或许还有第三种可能,就是自己抽搐呕吐至死。
苏飞鸿豁然站起身来,面色铁青的离开了朱朱,他不能任这种危险的情感再持续下去,一头猪妖,他会让天下人都下巴脱臼的,关山说不准会拿著飞剑过来,一下子就让这猪妖白剑进去红剑出来。他不发一言的样子并没有看在朱朱眼里,这头猪已经完全被面前香酥的点心给吸引住了。
秋湍看著主人不发一言的进来,然後洗澡睡觉,她没想到是朱朱惹的祸,还以为苏飞鸿又和太後吵架了,这是近两年来常有的事情,也不足为奇,因此她伺候苏飞鸿上了床,便将小丫鬟们都打发出去,自己在外间睡下了。
半夜时分忽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声将苏飞鸿从睡梦中惊醒,他爬起来一看,秋湍正蹑手蹑脚的在那里关窗子呢。他揉揉眼,随口问道:“下雨了?大不大?”
秋湍笑道:“下了这半天呢,想是之前不大,奴婢也没有醒过来,这会儿雨大了,声音打在窗上,方把奴婢惊醒了。”她话音刚落,苏飞鸿猛然想起一件事,连鞋子都顾不上穿,便赤脚奔到窗边,一把将秋湍刚关上的窗子给推开了,然後伸长脖子向外面看著。
在那棵桂花树下,大花猪仍然在呼呼大睡,这麽大的雨,却根本没有惊醒他,纵然有树枝遮挡,也实在……实在是有些太懒了吧,就算後院里的那些猪,这时候也肯定进圈里去了。苏飞鸿满脸的黑线,想了想,一言不发的转回身,继续躺到床上。
秋湍笑了笑,转身往回走,一边自言自语道:“真是服了这个猪妖,这样的雨淋著,它还能睡下去,也不知明儿能不能著凉伤风,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是妖精,若连这点儿雨都抵挡不住,还做什麽妖精啊。”
她这本是无心之语,然而却听在了有心人苏飞鸿的耳朵里,他心中本就不舒服,都是因为害怕真爱上一头猪才强逼著自己躺到床上。此时听见秋湍这样说,哪里还睡的著,如此翻来覆去也不知多长时间,实在有些受不了了,想到那头猪鼻涕眼泪齐流,可怜巴巴望著自己的模样,那怜惜心疼真是从骨子里泛出来。
他掀起被子披了件衣服下床,叫醒廊下房里几个小厮,让他们去把朱朱给抬进屋来,几个小厮都不知道王爷这大半夜的抬一头大猪进他屋里干什麽,不过看见自家主子的脸色,他们也不敢不遵命,呼哧呼哧的将朱朱给抬进了客厅,主子似乎还不满意,黑著脸道:“客厅地上凉,把他抬进卧室里去,哦,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客厅的地砖也不吸水,抬到卧室里,地毯吸水,把他放到地毯上。”
几个小厮都不是聪明之辈,但是也知道自家主子这话的逻辑实在是狗屁不通,但做人家的下人,还有什麽好说的,抬吧。於是,一众人又呼哧呼哧的将朱朱给抬进了卧室地毯上,大花猪被这响动惊动,抬头看了一眼,接著就又低下头去睡觉了。
秋湍看见这副景象,不由得苦笑道:“主子你这又是折腾什麽呢?把这头猪抬进来做什麽?”
苏飞鸿面无表情的道:“还不是你,婆婆妈妈的,念叨著这头猪在外面淋雨,明天会著凉伤风,这不我就叫人给抬进来了吗?真是的,你们女人就是心软,没办法啊,真是没办法。”他说完,便施施然进了内室,剩下几个小厮一起都把恶狠狠的目光投向秋湍,然後哼了一声,转身出门。
“我……怎麽就成了我的事?”秋湍真是有冤无处诉,自己仔细回忆了一下刚刚的话,她心里这个气啊,暗道我那是担心吗?我担心一头猪干什麽?我是说过他可能著凉伤风,可我也说过他是猪妖,哪有那麽娇弱啊,你怎麽就听了第一句,如今便把这罪名往我身上套呢,明明就是你自己担心那头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