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春色之恨难言(66)
这男子的话一出口,龙锡和左雁亭的脸色也变了。龙锡上前一步扶起那男子,沉声道:「不错,我就是龙锡,当朝的九王爷。你是谁?运河里的河灯是不是你放的?」
男子抹着眼泪,颤巍巍的站起,一边又欣喜笑道:「我……我没辜负大人对我的信任,我果然……我果然算准了,这是老天在帮我,是天网恢恢……」
左雁亭都要急死了,眼看这位先生还在发着感慨,便拍了拍他的肩安抚道:「先生心情,我们可以理解,然而时间有限,我和九王爷因为河灯来到此处,才发现这里凶险异常,如今我们大概也在人的监视之中,若身份暴露,后果不堪设想,万望先生尽快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也好方便我们行事。」
那先生连连点头称是。妇人早上了茶来,他喝了一杯,情绪方镇定下来,对龙锡道:「王爷,草民姓王名士,乃是石清流大人身边的挂名师爷。自从我和我家大人上任以来,发现这里妖孽横行,那金玉两旷矿藏惊人,每年出产的众多金玉,上交朝廷的竟然只占三分之一,其余大部都被卖到别国,牟取重利流入几位官员的腰包。」
他喘了一口气,又继续道:「我家大人非常愤怒,就要上报朝廷,可没想到那位韩大人手眼通天,我们的人还没等走出山林县,就被他的人截住了。大人无奈,只好密会五城兵马司,可没想到,就连他们,也早已和韩作亭串通一气,表面安抚了我家大人,说会出兵。然而出兵是出兵了,却是围住了我们的县衙。」
龙锡与左雁亭对望了一眼,暗道果然如此,幸亏没有贸然行动,不然现在自己只怕也要陷入险境。
王士继续道:「他们围了县衙,硬要说我家大人贪污受贿,将我家大人抓了起来。没过两天又放了,说是一场误会。草民只因先前上山采药时伤了脚,所以在这猎户家将养了两日,待回去才知道这件事。幸亏草民留了个心眼,从后园角门偷偷溜进县衙,然后我就发现那里所有的人都是陌生面孔,我家大人和他的家人早已不知所踪,我立刻逃了出来,也不敢回城,就在这猎户家躲藏起来。」
「草民知道今年是太后的七十大寿,就想着皇上定会派心腹臣子或者哪位王爷去江南采办寿礼。我大致估算了一下日子,提前让大元,就是这家的猎户,他今天去打猎了。我让他在城中暗中收集喊冤的河灯。然后在四天前的那个晚上,将它们放到了河里,我本没想到会被王爷亲眼看见,只想着这件事传开去,或许会有人在歇脚时听说,传到了下江南的钦差耳里,上达天听,这就是好结果了。」
龙锡面色凝重的微微点头。左雁亭却疑惑道:「县城里的人怎么可能万众一心?难道你就不怕有人告密?一旦这事情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王士叹气道:「非常事便要用非常的手段,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不得不赌一次运气,再者,我家大人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了解民情,他时常和我说话商量事情的时候,无意间就会提起,所以我对那些品性不好的人都有所了解,河灯都是挑信得过的人家收集的,基本上不会出岔子。」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摇头道:「王爷,你……你不知道山林县是怎样一个人间地狱。那里所有的男人全被征去采矿,说是银子都发给了家里,其实发的钱连温饱都不够。为了怕百姓们有二心,他们把所有孩子都集中在一起,美其名曰上官学,其实就是囚禁在一处当做变相的人质。」
「啪」的一声,无辜的桌子在龙锡的魔掌下分成了四块。可怜的女主人心疼的差点儿叫出来,默默低头流泪心想:不应该的,早知道王爷定力这样不济,我不应该让他坐在桌子前的,这是我们家唯一的一张桌子啊。
「这还是大宁朝的国土,他们竟然就敢肆意妄为到了这个地步,该杀,着实该杀。」
龙锡气得身子都颤抖了,然后他看向王士,沉声道:「那你知不知道真正的石大人现在何处?又有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所说的这一切?我要白纸黑字的证据,不然韩作亭既然手眼通天,只怕朝廷派人来的时候,他也可以瞒天过海。」
那师爷黯然道:「石大人被关押在何处,草民实在不知。但是若说证据,就在县衙后园假山旁的那棵大榕树下,埋着一个木盒,里面放着石大人搜集来的证据,大人防的就是这一天。只可惜还没等把证据集齐,事情就变生肘腋。只是虽然不齐,怕也足可引起皇上重视了,届时不须别的,只要命人带石大人回京述职,便可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