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彻赞叹道:“爱卿果然聪明,若非你思虑周详,朕与姐夫再难有今日,你想要什麽赏赐,尽管开口,哪怕这万里江山……”刚说完,便见卫青鸿又冷冷看向自己,忙一伸舌头,故作威严道:“这万里江山,朕也可分你一小部分。”说完又咳了两声。太康与怜香早忍不住笑了。
余下的事龙彻便知道了,他太了解姐夫的性情,获救後正可借此机会隐居,好让自己重新过所谓的正常人的生活。太康又百般辨白了一番,说自己实有心撮合,只因不知太後李风等是否转变观念,而卫青鸿又以武力相逼,因此才拖到今日等语,总之是将自己摘干净了。龙彻欢喜尚且不及,哪里还会怪他,仍旧官复原职,不提。
再说太後与李风等人,受了三年煎熬,又见龙彻没了卫青鸿,竟险险丧命,不由得把那些固执之心,尽皆灰了。再加上太康在旁开导,三人哪里还肯干三年前那桩傻事。索性随二人而去。他们不管,朝中大臣乐得玉成皇上好事,谁还肯多说一句话,只不过卫青鸿死而复生的解释,著实费了一番周折,对外只说命不该绝,逢奇人相救,太康深知民意,又添了许多神乎其神之说,百姓们愚昧,哪分什麽真假,街头巷尾倒津津乐道,越发将这件事传的玄而又玄。
龙彻这回心满意足,依著性子只想成日和卫青鸿厮混,何况太後等人都默许了。幸亏卫青鸿虽勉强同意遂他心愿,却不肯留在宫中,每日里照常上朝,下朝後仍回府第,不过傍晚时分寻个借口进宫与他耳鬓厮磨一番,慰他相思。一个月也不过十几回而已。龙彻虽心存不满,却不敢抱怨。那些大臣都知皇上独宠大将军,凡有了冤屈苦处,都去他面前哭诉。龙彻也每每为此挨训。恨的牙痒痒的,没想到姐夫回来,与自己相聚日少,却成了这帮臣子的护身符。只是想到两人历经苦难方在一起,又觉心满意足起来。
这一夜月色甚好,龙彻出得宫来,望著人间一片清辉,又忍不住唉声叹气。怜香在旁偷笑,卫青鸿昨夜已经来过,早说了今夜不会过来,所以龙彻方闷闷不乐。於是道:“如此良辰美景,皇上因何倒没精打采起来。”
龙彻恨恨瞪了她一眼,道:“为什麽为什麽?你明明知道朕为什麽。”一语未了,忽闻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到底是为什麽呢?花好月圆之夜,只在这里长吁短叹的。”
龙彻大喜,回身道:“姐夫。”果见卫青鸿从门外施施然走了进来,忙上前一把抱住,笑道:“你可想死我了。”
卫青鸿至今仍不习惯他这样亲密行为,尴尬咳了两声,怜香会意,将一众伺候人等都遣了下去,自己笑道:“皇上忘了,昨夜才亲热过的,怎麽今日就想死了。”
龙彻不理她,哼了一声,问卫青鸿道:“姐夫,你怎的又来了?莫非是想给我个惊喜不成?你竟有这样心肠,上天对我真是越来越好了。”
卫青鸿面上一红,叱道:“胡说什麽?我不过看今夜月色甚好,想起怜香那夜的惊惶神色,必有缘故,因此想来相询罢了。”
他这一说,龙彻和怜香便知道他也是触月动情,有些思念龙彻,因此才违约过来。龙彻之欣喜自不必说,怜香却笑道:“大将军没的却拿奴婢当幌子,这事已过去了三年多,因何今日才想起来。不过我那夜失态,也确有原因,如今说出来想也不妨了。”於是便将高僧的事说了一遍,龙彻和卫青鸿都感慨不已。
两人一边赏月说话一边漫步,不觉来到荷塘边,只见月色下一片无边无际的荷叶,衬著千百株或粉或白,或怒放或含苞的荷花,端的美丽无比。龙彻便道:“我往常只觉桃花洒落如雨乃世间最美之景,没想到这芙蓉盛放,竟也别有一番风情。”
卫青鸿道:“你不过是几次经历,都在花落之时,故对那凄美景色印象深刻罢了。其实花开又何尝不美?锦绣繁华才是世人最爱呢。”
龙彻道:“姐夫说的是,如今落花时节俱已过去,我看那两句诗也不妨改改,须知乐极固然生悲,但否极也会泰来,姐夫意下如何?”
卫青鸿知他所说的乃是“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两句,不由笑道:“你想怎样改?”
龙彻道:“若要改,便要整个儿诗都改了,方能押韵。”一语既出,早吟成一首,念道:“鸿度天涯几兴衰,龙慕英姿暗徘徊,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情痴照花开。”说完又笑嘻嘻道:“姐夫,你就是那来往天涯,几经曲折的鸿雁,我就是那仰慕英姿,徘徊在你身边的飞龙,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一辈子,说准了,谁也不许反悔。”说完紧攀著卫青鸿在曲廊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