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十分感激,因说话间就说起她本有痨病,是二皇子替她医治好的,有一次吐了半盆的血,以为这辈子见不到爹娘了,谁知也被二皇子救了回来。我因此才知道原来他竟有这等通天本领,否则敢乱说吗?」
梓留尚未说话,完颜绪已大喜道:「半盆的血,既这样说,素素是一定救的活了。」
梓留叹了一口气道:「主子先别只顾着开心,二皇子恨太后和你宛如仇敌一般,这次去纵然能求得他为公子治病,只怕你的气也不能少受了。」
却听完颜绪道:「无妨无妨,只要他肯救素素,哪怕要朕吃慢性毒药,也认了。」说话间,已经到了北湖边上,此时天色已蒙蒙亮,只见孤零零的一所房屋立在那里,梓留上前敲了敲门,大声道:「皇上驾到。准备……」
话未说完,已被完颜绪阻止,苦笑道:「咱们今日来求人家,还摆什么皇上架子,岂不让他更生气吗?若因此不肯救素素可怎么办?」这痴心皇帝只因要救心爱之人,竟是连皇帝莫大的权威都不要了。
过了好半会儿,木门才「支呀」一声打开了,一张秀美的脸探了出来,看见梓留和梓楠,他打了个呵欠道:「又是你们俩,怎么还不死心吗?对了,你们谁刚才喊了一声什么?皇上什么的,是皇上来了吗?」
他说完,把目光转向完颜绪,上下打量了几眼道:「抱歉,我不认识,你就是皇上,理论上我该叫你一声哥哥,但现实中我们俩却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皇上吗?完颜……哦,太久了,我已经忘记你的名字,不过能让皇上屈尊驾临这个囚禁我的小小监牢来的,应该是一件重大的事。是不是想了二十几年,越想就越觉得我这个耻辱是留不得的,所以来杀我啊?」
他飞快的说着,根本不给别人插话的机会,话语里充满了怨恨凄凉,哪里还是素衣见过的那个言谈举止清雅淡然的皇子,说到最后一句,他把木门全部打开,弹了弹身上的旧衣,淡淡道:「既然如此,这条命就送给你吧。」
完颜绪看着他,这个所谓的弟弟,因为是他的母妃与人通奸而生,所以向来被视为金辽皇室之耻。两个人名为兄弟,血缘却不相通,如今看了他,看见他隐藏在如水般平静目光下的悲愤,心中也觉得不是滋味,心中叹道:说到底,他也是无辜的。他自从遇到素衣后,便被对方感染,不似先前那般霸道,也学会替别人着想,方能有此一叹。
当下诚恳道:「没错,就是朕,朕因皇后病重,太医与梓留都束手无策,闻得贤弟医术高超,特来相求,盼能施展妙手,使皇后转危为安。」他这番话已近哀求了,完全没有半点皇上的架子,完颜瑕却仍是冷冷的瞪着他,未知有何话说。
梓留梓楠还有完颜绪都紧张看着他,半天后却听他嗤笑一声道:「贤弟,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我这个耻辱竟然也能成为皇上的贤弟,这从哪里说起呢?」
梓留上前道:「二皇子,皇上今日亲来求你,足见他心意之诚,俗话说医者父母心,盼你看在皇上诚心痴爱分上,救下前皇后。」
完颜瑕哼了一声,看着完颜绪道:「诚心痴爱就该成全吗?当日我爹娘也是诚心痴爱,谁知我娘被进贡给金辽大王,两人关山远隔,我爹不远万里潜入宫里相会,可最终怎么样,一对有情人还不是被赐死,你们以为我不知道?留着我,只不过是让我受无尽的痛苦,让爹和娘在九泉下也不安心罢了。你现在还有脸来说什么诚心痴爱。我爹娘死了,我正思无法报仇,天可怜见,如今你也要和爱人分离,哈哈哈,还有什么能比这种方式报复的更痛快呢?」
完颜绪默然,看来太后说得对,完颜瑕恨自己甚深,只怕素衣死了他高兴还来不及,只得低声下气说道:「贤弟,你父母的那一场悲剧已然发生,你真的忍心再看同样一场悲剧发生吗?只怕华妃娘娘九泉之下知道儿子这么冷酷,也会……」
他话没说完,完颜瑕已冷冷道:「不必说了,不救就是不救,今日是大年初一,棺材铺大概都关门了,劝你赶紧命人去淘换棺材,好殓葬你的爱人吧,哼哼,我们皇宫已经很多年没有办过丧事了不是吗?」他恶毒的说完,转身就走,忽闻完颜绪大声道:「站住。」
他慢慢转过身来,一字一句道:「你可以让我给你那个皇后陪葬,但决不可能让我出手救人。」简单但坚决的话语背后,是无尽的恨意。
无论如何,救素素要紧。完颜绪吞了口口水,把焦急愤怒都咽了下去:「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出来,只要你能救素素,朕都可以满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