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愿,辜负纵横少年,不觉华发添。月何多情,还照故国栏杆。眼前分明旧相识,哪堪他志殒心残。回首来路,无非一蓑烟雨,万里河山。」
那字迹完颜绪再熟悉不过,分明是素衣的亲笔,他心中冰凉一片,这阙词分明是说要振奋精神,重整河山,光复大齐,只是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素衣竟会这样做,看向梓侬,见她这才一点点恢复了素日的冷静,哽咽道:「一个时辰前,奴婢和宫女还有侍卫们,尽皆中了迷香倒地,醒来时便不见了公子,只有桌上这一纸素笺,奴婢不敢耽搁,连忙拿来呈给皇上,到底要怎么做,还请皇上早拿主意。」
完颜绪失神跌坐在椅子上,手中素笺滑落,他面上表情也不知是哭是笑,只喃喃道:「好素素……你……你瞒的朕好苦……真不愧是大齐的好臣子,朕的好皇后……你……你……」他只在这里自言自语,梓侬又是担心又是焦急,正没法处时,忽见梓艳走了进来,看两人如此情形,忙惊异问道:「怎么了?」见完颜绪不答,她又回身问梓侬,梓侬这才将事情说了一遍。
梓艳上前捡起那纸素笺,只看了一遍,已是面上变色,高声道:「来人。」立刻有两个小太监进来听命,她冷静吩咐道:「传郁将军觐见。」
小太监领命而去,这里梓侬急道:「梓艳,你干什么,宣郁将军做甚,皇后娘娘不见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因何到宣扬起来,何况皇上还未下令呢。」
梓艳冷笑一声道:「你跟了皇上这么多年,只因被这个素衣迷惑,大事临头竟也这样无用起来,这素衣分明是心存不轨,用这些日子把皇上迷惑住,待稳住了皇上,他这才周密策划,与同伙里应外合逃了出去。他到最后,连句话也不肯对皇上说,只用这阙词倾诉自己被俘的屈辱凄凉和光复河山的雄心,这样无情之人,你还对他抱什么期待幻想。」
说完转向完颜绪道:「奴婢早劝过皇上,立这样一个坚贞不屈的人为后,十分不妥,奈何皇上迷恋他,不为所动,如今到底应了奴婢的话,皇上不说派人追捕,只在这里痛心伤怀,这……这哪里还是我梓艳的主人,是那昔日傲视天下,带领金辽百姓一雪前耻的英明君主完颜大王呢?」
「梓艳……」梓侬早情急的喊了她好几遍,却如何能阻止于她。
忽见完颜绪慢慢的抬起头来,惨笑一声道:「好,说得好,真不愧是我完颜绪的婢女。」说完自梓艳手中拿过那阙词,一双手仔细的抚摸着那光滑的页面,喃喃道:「素素,朕对你倾心相恋,真诚以待,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你看,无论是金辽也好,大齐也罢,那都是我们两个人的,是天下所有金辽和大齐百姓的,朕只以为你了解了这份心思,慢慢的放下了心结,谁料想竟然还是看错了你。
上一次你利用朕的信任,险些以死殉国,这一次你同样利用了朕的信任,逃离了皇宫,要光复大齐。难道你就能坦然的与朕在战场上相遇,拼个你死我活吗?你为什么要将朕的真心踩在脚下,狠狠的践踏,你这样对朕,你的心里一点都不痛吗?一点都不痛吗?」
梓侬听了他这番话,早已忍不住啜泣起来,梓艳却是面无表情,忽闻外面人报说:「郁苍将军求见。」完颜绪静静的用手抹了抹眼角,再抬起头时,面上已是波澜不兴,看了梓艳和梓侬一眼,沉声道:「宣。」
郁苍沉稳的脚步声越接近,梓侬的心就越乱,怎么办,皇上宣郁将军,显然是要有所行动,可是公子……公子……,在内心里,梓侬并不打算接受素衣逃跑的事实。
「臣郁苍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随着话音落下,一道矫健高大的身影跪在了完颜绪的面前。
完颜绪默默看着这个自己最得力的臣子之一,曾经他也是坚贞不屈,可是投降后便对自己忠心耿耿。而素素呢,他至今也未说过投降二字,所有的一切俱是被自己逼迫而成,或许,这样的结局自己早就应该预料到吧。
「郁苍听旨。」完颜绪慢慢的坐下:「朕命你配合刑部尚书,即刻在城里和城外搜寻逃跑的……素衣皇后,如有发现,立即捉拿,切记不可伤其身体,朕要你把他毫发无损的带到朕面前。」
他此话一出,梓艳心中就是一沉,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皇上还是如此为那素衣着想。更称其为皇后,可见连废掉他的念头都没有。梓侬却略放了心,偷眼看完颜绪的面色眼神,却都无迹可寻,暗道皇上这回是真发怒了,面上竟不带一丝关心痛心神色。
郁苍略思索了思索,犹豫道:「皇上的旨意,臣自当尽心办理,只是若那……若那皇后反抗,他武功甚高,打斗之中,臣实在不敢保证会毫发无损,恐有违皇上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