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娃娃看起来不过三岁左右,骨头还软经不起摔,小春转头啐了那个莽夫一口,娃娃要真没人接着落了地,只得塞回娘胎里再重生一次了。
小春踏在不知谁的头上,藉力使力再一个半空回旋蹬上去抱住那娃儿。
好不容易心里踏实了点,前头突然窜出了个人一掌打上他肩,跟着又有人扯住他的腰带将他拽下。
他泄了气重重摔到地上,闷哼了声,这时一堆人不分黑的白的全都往他身上扑来,使劲地往他怀里挖。
“奶奶个熊,抓人就抓人,谁掐老子屁股!”小春吼了声,硬是放出体内十成功力,炸飞了压在他身上的那堆人。
整条街乱七八糟地,杀人的被杀的、伤人的被伤的,老百姓不见踪影,只有占据于此的黑白两道歪歪倒倒继续打杀。
怀里的小娃儿给吓着了,哭得满脸都是鼻涕眼泪,小春拉了拉裤腰带,夹了夹发疼的屁股,恨恨地啐了声:“娘的,就一个小孩子也抢成这样,伤着了怎么办!”
他想他的屁股绝对乌青了,又肿又痛还有些麻麻的,最好别让他知道是谁掐的,否则肯定不会让那人好过。
“赵兄弟,把那孩子给我!”穆襄走向前一步。
“小贼,把我家少主交出来!”一名长相清雅的乌衣女子喊着。
小春怀里的孩子听见那女子的声音,抬起小脸眼泪扑簌簌地掉,嘴里喊着:“姊姊,姊姊抱──”孩子小手伸得老长,身躯整个往那女子方向探去。
小春想起自己曾经见过这个娃儿和这名女子,可他还是一缩,离两方人马一大步。“你们打完再来领小孩好了,刀剑无眼,我先替你们顾着。”
他转身便逃,见又有人跟上来,反手便是一把粉末迎风散出,后头来人僵了僵,乒乒怦怦地倒了一地。
“哼哼,小爷我不是不出手,只是出手一个人就倒掉你们一大群,怕传出去让你们失了面子而已。也不打听打听我赵小春什么来头,敢追我,不想活的再继续来啊!”小春得意的声音才歇而已,倒地的那些人中竟有几个动了动,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早知道魔教中人诡计多端,幸好提前服下解毒散,你这小妖这点毒还杀不了我黄山派弟子!”摇着站好的老头子目露凶光看着小春,老早将他当成乌衣教一伙人看待。
几个长期浸淫毒药不畏惧普通迷药的乌衣教弟子也摇晃着站了起来,他们盯着小春手中的奶娃儿,缓缓一步一步踏了过来。
“喝,这啥年头,还有没有天理啊,连人都不怕迷药了!”小春一惊,立刻转身往后跑,后头的人急起直追,怀里的娃娃哭得更大声,吵得他耳朵就快聋了。
就这么绕着小镇跑过来又跑过去,小春猛地发觉自己从一进城便没见着这镇里的居民。虽说江湖仇杀时不时在发生,打得激烈一点,镇上百姓躲起来也无可厚非,可这镇死气沉沉安静太过了,于是越跑,小春越觉得诡异非常。
大街小巷地转,一边让人追着跑,一边仔细寻找蛛丝马迹,在发觉被一把烧成灰烬的义庄,和门窗紧闭的破旧民房里传来的隐隐哭声后,小春背脊冒起了冷汗。
他转了两个圈又回到马车停着的客栈前头,抬眼瞧见云倾迎风立在那高高的屋脊之上正注视着他。
朝云倾一笑,云倾哼了声别开眼,小春心里却是一阵暖。原来云倾关心着他呢,这就够了。
跑得有些累,小春停下来喘了口气。瞥见身旁又粗又大的狼牙棒往个瘦小的乌衣教人挥下去,小春一脚踹开,省得见人在自己眼前死了。
又跑了两步,发现有个穿黑衣的剑势凌厉正朝躺在地上的人砍去,小春冲了上去软刃卷上对方剑身,暗运内力吸附,软刃一抽,硬是将那人的兵器从掌中带开。
“八爷!”小春忽闻对方道。
他斜着颈子往上望去,看见是张不苟言笑、眉直鼻挺、满布阴戾的脸,而这张脸他实在是熟,想当年他还曾经被这人追着绕城七八圈,差点没给喘死。
“靳护法,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没想到在这儿都能见到你!”小春笑着将靳新对地上那人落下的杀招隔开。
“八爷,这人留不得!”靳新脸色一暗。
“留不留得那也是我说了算,我说留得,便留的得。”小春说。
“要杀便杀,赵小春你无虚惺惺作态,我不会领你的情。”底下那一脸青肿惨不忍睹,浑身刀伤剑伤的男子骤然出声。
小春楞了一下,低头望去,见着那人后,显得有些呆滞。
“我以为你早死了。”小春说。
“让你大失所望是吧,偏偏我仍活着。”神色惨白的司徒无涯怒视着小春,他猛烈地咳嗽着,唇边渗出血丝,脸虽肿得歪斜又衣衫破烂狼狈不堪,可那身不卑不亢的高傲气势还是让他挺有前武林盟主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