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完全没自觉自己如今沐浴在寒山派几名大弟子的关爱眼神中,他又换了另一只脚跨坐,全无坐相地歪着,跟着觉得有些热浑身汗地,便扯开衣襟吹风,因此也露出白白嫩嫩、吹弹可破,还带了些稚嫩的青薄胸膛。
随后又在众人一片呼天抢地不敢置信的悲嚎中,把那两颗塞在胸前,鼓得胸口凸凸的馒头拿了出来,大大咬一口,混酒喝下。
“男的、怎么是男的!”旁边有人已经跑到船侧,作势要跳水了。
韩寒一脸的黑,见这些弟子的丢脸模样,完全说不出话来。
“呖?”小春觉得韩寒有些奇怪,递了个馒头给他。“你也饿?要不来一颗,从厨房偷的!”他笑得贼嘻嘻。“我见没人,所以多拿了几颗……”
石柱上又飞上去了个少林弟子,黄袈裟在身,一大串佛珠挂脖子上,长棍舞得赫赫生风,但没几下却也让上头那个穿青衣的打下来。
隔了几张桌子,小春听见两个白胡子年纪大了些的老人家磕瓜子闲吃茶,一来一往地彷佛在谈今儿个后院天气如何,可仔细听内容却是少林怎样怎样、魔教怎样怎样、浮华宫这回派来的高手实在本事、武林大会怎样怎样、这届武林盟主虽有内定,可最后说不定怎样怎样……
小春将视线挪回到战场上。
武林大会是什么东西,他不晓得。只知道这些人武功的确精湛,打得旁边看的人非常过瘾。况且画坊上又有精致的点心吃,还有香茗美酒可品,人生乐事不过如此,实在畅快。
几场比试看下来,小春都觉得自己姓啥名什都不重要了。谁出娘胎不是空空的来,死后空空的走。既然来时空去也空,现下脑袋空空又有何妨。
对于自己的身份和身上那些奇奇怪怪的瓶子,小春也只是觉得有趣,并无多大感觉。
他在失忆之前应该是行医之人吧?
否则身上哪会有一堆药,更能一眼看出韩寒中了麻药、落水受内伤,随手一打还厉害地将韩寒体内瘀血逼了出来。
小春醉眼迷茫地看着自己的手,翻来覆去地瞧,或许自己忘掉一切前,是个大夫也说不定,而且判症奇准,不啻是个神医。
只是这些都不重要,他只觉得如今无事一身轻,悠闲最是好。
深思之时,绿水间上一句“写意山庄穆襄”报上。
小春无意瞥见韩寒握着扶把的手微微震了一下,神情带了些紧张,眼神直往擂台上注意,眨都不眨一下。
擂台上的人又是一阵打,小春一样看得津津有味、目不转睛。只是或许这穆襄真的强了一点,那青影连场下来且气虚了一点,青影身影踉舱了一下,穆襄不但不趁胜追击反而伸手扶人,结果对方不领情反而左来一剑右再一掌。
小春眼眯了眯,发现那隐约闪着寒光的暗器在青影打不过时便再度出现时,不过暗器用巧劲沾上便是,对手中招之后常常无所察觉,待得上头麻药缓缓生效以后,还以为是因为打斗耗费体力而渐渐不敌。
小春从来不喜见人要阴招,光明正大打不过,偏偏用这等取巧方式得胜,那青影实在叫人唾弃。
他见对方又要出招,也没惦惦伤重的自己到底行不,掰下一口馒头,鼓足真气灌于其上,小得几乎让人无法察觉的馒头便这么横越绿水,凌空飞去,打中青影使暗器的手。
出手后胸口顿时气血翻腾,小春手压着心窝脸色丕变,但见对方暗器被打落后抬头气急败坏望了一会儿,随后没歇手又继续出招袭击穆襄。
小春看了眼韩寒,只见韩寒紧张得几乎都要把梨花椅的木把手给抓碎了,这人如此在意台上那写意山庄的穆襄,他心想哪能让大恩人心头上的人被奸人所害,随即硬着头皮又将整块大馒头当暗器使了出去。
“唉呦!”台上传来惨叫。
顿时,只见奇峰上飘然立着的青影捣着左眼蹲下来,声音抖得厉害。
而穆襄身上麻药早已生效,小春搭救不及,只得眼睁睁看穆襄扑通一声落了水,浑身湿透。
“你做了什么?”韩寒蓦地转过头来,阴着脸看小春。而后发现小春脸色苍白还冷汗直冒,韩寒神色也为之一变。
小春扯了扯笑,翻开韩寒的手腕,露出上头比针眼还小的青色痕迹,跟着指了指擂台,困难地道:
“沾上这东西,会麻痹……有筋疲力尽之感……上头那小子……耍诈……”
韩寒一听,整个人倏地站了起来,脸色完全黑掉。
友人穆襄被门人捞回来,韩寒往那处看看,又看看小春,随即下令门下将小春送回房去,立即请大夫过去诊治。
他跟着匆忙走到穆里身边,伸手止了友人战败而归的那抹苦笑,在对方耳边低声说起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