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之後他的心不再清、眼不再明,怕也是大限即至。
只是,在此之前,还有多少时间,他都想待在他身边。
「笙!」
玉璃的脸凑到了他的面前,无虑的神情,一点都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
「怎么?」笙笑看他的无忧,轻问著。
玉璃扬著唇,细眸弯成了二轮弦月,银光淡露,是温和的颜色。「你继续说话啊,我喜欢你的声音。」
「说什么?」虽非沈默寡言之人,但这些天也被玉璃缠得没有话题可用了。
「说什么?什么都可以啊!」玉璃再靠近,双眸若有似无地盯著笙的唇,再游离至他的眼。
「不可以咬我。」笙大概可以知道玉璃在想些什么。
玉璃抬起头,对上笙的眼。「我没有要咬你啊!」唇的味道,是甜的。他想再尝尝那种滋味。
玉璃伸出淡红色的舌尖,轻轻地撩过笙唇与唇相接合的隙缝,心底,有种莫名的情愫蔓延了出来,酥酥麻麻的,像极吃了熟透的果子般,微醺、微醉,有些飘然。
「玉璃……」他垂眸,见玉璃双睫轻搧,趁他开口说话之际,舌闯进触及了他的齿列。顿时,他如遭雷击般全身颤了一下。「好了……够了……你不能吻我,这样是不行的……」
如同哄骗孩童般,笙软语劝诱,将玉璃贴近的身子缓缓拉离。
但他动作的手有些无力,唇舌接触的震撼,在玉璃离开後,仍绵绵不断地晃摇著他。他感到惊愕,惊愕自己对这份突袭的毫无招架,和那丝丝点点,不断自心底浮现而出的蠢动欲念。
但他不行,他不行的。当初落凡的初衷是为救玉璃於雷击,他也料自己终将回天界接受触犯仙规的惩罚。既是如此,一切就该止於最初水般淡然的情谊,不该任情感泛滥肆虐下去。
「原来这就叫吻。」他率直地问著:「你不喜欢我吻你吗?」
「有些事,不是喜欢就能做的。」
「这么说,你其实是喜欢我吻你的罗。但我还是想不透,为什么明明喜欢,却不能做呢?」玉璃不解地触起眉。「那……不然……再吻一次就好!」
他硬是将自己的唇堵上笙的,来了个深长的吻,坚决而不容动摇。他是这么地喜欢著笙啊,喜欢到睡著醒著都只能想到他。何况他都听话不吃小璃了,笙怎么就不能依他。
结果,笙挣扎著闭起了双眼,控制不了地在这汤人心魂的索吻中失神。蓦地,他呻吟了一声,不是因玉璃的不懂事故,而是因他的不能自持。
下凡的这些日子,有玉璃伴著,让他的心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感。
他若望著玉璃,玉璃也会以同样的眼神望著他。
玉璃是块剔透澄明的白玉琉璃,净不染尘。他的清澈,无善无恶,纯粹的得以映照出万物本象,褪显出众生本质。
曾几何时,他亦在玉璃眼中,看清了自己。
情爱无法造假,原来他真是爱上了他。
但,终会分离的预感总是萦绕,从未有自他心头散去的迹象。而且,随著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愈益加剧。
直到这天,他突然兴起前所未有的强烈预感。
他告诉自己,是该放开的时候了。
「笙,外头天变黑了!」拎著白兔,玉璃返回了洞穴之内的居所。
岩穴内十分简单,没有多余的装饰。有的只是笙弄的石床,然後他们同榻而眠,日夜都在一起。算来,这个地方他们也住了好久,久到他和兔子小璃已经混熟,且熟到小璃都不会乱叫了。不过他还是比较怀念小璃以前一见他靠近,就乱跑乱跳外加歇力怪叫的模样,笙是说小璃因为知道了他不吃兔子,才安下心来的。
「太阳没下山,可是让片乌云给遮住了。」玉璃将小璃抛在铺著乾草的石床上,他本想晒太阳的,但外头变冷,散了他的兴致。
「是吗?」忧思爬上笙俊朗的脸,他神色灰暗,硬想挤出点笑容,却徒劳无功。
玉璃由怀中掏出几颗晨间在林里摘撷的野果,近来,他已被笙和小璃耳濡目染,不杀生了。虽然,这些东西吃得再多也填不了胃,但无论如何,他就是想讨笙欢心。看他吃果子而不去猎狮子老虎,笙便会给予他赞赏的眼神。
只要笙觉得好,他就想做。
没注意到笙怅然神情,玉璃递了颗红透的野果给他。「最近这附近好像有人出没,他们拿著竹子作成的东西去射野兔野鹿,每天嗖嗖嗖地一直射,然後生火烤来吃。」
「那是种叫弓箭的武器。」笙将野果收进怀里,说话的音调有些低缓。
「弓箭啊!那种东西对人来说的确方便,他们动作没我快,少了弓箭还真会饿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