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了。」兰罄一副大爷的模样接过小媳妇小七呈上来的屁股。
望着兰罄把美食放到嘴边啃咬的动作,小七不禁感慨。「人若美,就是吃鸡屁股都一样好看!」
「哼!」兰罄道:「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的屁股塞进你嘴里!」
「呃、好、不说这个!」小七知道兰罄说到做到。
其实他也不难了解为何这人不喜欢别人说自己的容貌,兰罄这张脸从以前到现下为他惹了多少麻烦,小七就算十根手指头加十根脚指头都数不完。
小七眼珠子转了转,慢慢地往山壁靠,瞧他兰罄一口酒一口肉喝得尽兴也吃得高兴了,这才说:「那个……是施大人偷偷让我来找你的,他说山里头太凉,要你回去睡床。还有,他让你别生他气了。」
「真的?」兰罄眼睛一亮,不过又立刻撇了撇嘴。「那他为什么不自己出来找我?我跑出来很多次,他没一次出来找过我。」
兰罄想了想又怒道:「真是令人生氯,气!」
小七连忙说:「施大人也不想的啊!他身为父母官最重要的就是以身作则,哪能骂你一骂你跑了,他又立刻出来找你,那肯定不行。况且周围的人都看着他,他如果对你罚得稍微轻了一点,就会让别人有话说,再如果因此被有心人恶意传到他顶头上司耳里,那就算施大人再怎么疼你,也没辨办法救你了!」
小七轻声问:「这个……施大人为官清廉,不贪不腐,想必树敌众多吧?」
兰罄点头。「南先生说我爹本来是大官,可是后来因为不肯与官场中人同流合污,而且因为讲话太直得罪皇帝和朝中权贵,本来是二品大官的,却被从京城一路流放,放到这西南边穷乡僻壤的小县来。」
小七抓到关键,遂问:「师兄你没跟在施大人身边吗?要不怎么不清楚施大人的事,还是听南先生说?」
兰罄道:「半年多前爹与我来归义县赴任时,我淋雨生了一场大病,很多事情都忘掉了。」
兰罄说得轻描淡写,但小七一听,却笃定那是兰罄由燕荡山脱逃时遇到施问与南乡,也是这样才被救起,一起带到归义县来。
小七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要多多体谅施大人的苦心了。他只你一个儿子,当然是要把你护好。正所谓宁愿自己打儿子,也不愿儿子被别人打!施大人甘愿自己罚你痛自己的心,也不要出任何差错把你交到别人手里让人打板子啊!当爹的当然最疼儿子了,师兄你说是不是?」
兰罄偏着头望他,片刻之后才又喝了一口酒,点下了头。「他是我爹,他要罚我,我也让他罚。」
小七接着和兰罄瞎扯许久,言语中师兄师兄叫得又恭顺又亲昵地,好像这人不是他师兄而是他亲哥一样。
兰罄突然问:「那个师兄是谁,跟我长得很像?所以你才一直叫我师兄?」
小七一愣,脸上神情有些复杂,好一会儿才慢慢应了声:「是。」
「你师兄如今在何处?」兰罄问。
小七这回停顿得更久,片刻之后才回答:「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小七凝视着兰罄,脸上表情说不出是哭还是笑,兰罄唯一看得出的,是这人的眼神透过他似看着别人,而那其中包含着淡淡的想念。
「死掉了啊?」兰罄说。
「嗯。」小七一愣,慢慢点头。
兰罄想了想,「那好吧,你以后可以叫我师兄,我不会对你怎样。」
兰罄这番话让小七笑了。若是以前,他根本不敢想象像那个兰大教主会说出这样彷仿佛安慰人的话,还在他身边和他和颜悦色轻松聊天。
「你和你师兄是怎样的,你们感情很好?」兰罄问。他两颊有些儿个红,似乎染上了些醉意。
小七看着这样的兰罄,心里对他的那一点防备也完全卸了下来。
「你想知道?」小七问。
兰罄只是看着他。
小七眼神化得悠远,略低下头凝视火堆,深深吸了口气后,道:「我都不知该从哪里说起了……我和你……不、我和他认识的时候,该是在……一座大宅子里。那座宅子满载着许多人的想望,却也牢牢锁着许多人,让他们无法逃开。
那时候我还小,遇着他的时候只觉得,欸,这世间怎么可能有这么漂亮的人,看得我口水都流了下来,三魂七魄整整三天才归位。」
兰罄笑了一声,小七也跟着笑。
小七继续说:「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宅子的主人对他做了……做了些极为不好的事情,还把他锁在那座不见天日的宅子里……他恨那个人,连带地也不喜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