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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云倾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拽着小春的手直往木梯去。
那小二抖了一下,脑袋里头“针有毒,百毒不侵”的语句回绕不停,他颤着跟上前去,浑身冷汗直流,却还是得硬着头皮抖着发软的双脚替这两位客倌带路。
低低吩咐几声后,小春让店小二下去,门给紧紧关上,隔绝了外头跑堂的吆喝声、投宿的呼喊声、杯盘碰撞的吵杂声。厢房内静静地,唯有窗外淅沥淅沥的雨声拍打薄窗,轻声传来。
“过来。”云倾音调有些沉,听得小春心头一惊。
回过头去,只见床榻上的美人垂首拆解行囊,从一堆五颜六色的药罐中寻找伤药,乌黑如瀑的青丝柔柔由肩头滑下,露出一节白凝香颈。
待美人拣了药瓶抬起头来,那澹凝冰靥、眉目如画,眼波流转间虽带薄怒却更显光彩溢目。
就这么轻轻一望,便令小春呼吸微窒,心乱了寸,气息都不稳了。
云倾皱眉凝视小春,不了解他为什么还不过来。
小春也就这么盯着云倾,盯着盯着,脸上热度越发越滚烫起来。
“还不过来?”云倾喝了声。
“来、来了……”小春从梦中惊醒,三步做两步飞了过去。
云倾抓住小春的手,以磁石加上内力逼引,迅速将腕骨内的毒针取出。小春疼得龇牙咧嘴奶奶爷爷地直叫,眼睛雾蒙蒙地。
上完药后小春要将手抽回来,云倾却握紧了不肯放。
“怎么了?”小春疑惑地朝云倾笑了笑,问道。其间挣了挣手,还是松不了,几下后也就放弃了。反正让云倾抓了总是逃不开的,挣扎无益。
“又笑,你怎么就还笑得出来!你根本不该让我伤到你!”云倾咬牙切齿地道。
这人简直要把他气疯了,每次伤到这人,瞧他皱起脸喊疼的模样,自己的心就像快跳出来般揪得厉害,他从无意伤他,可偏又屡次伤他。
“梅花针又凶又毒,寻常人根本受不住,不挡怎成。”小春眼也不眨地望着云倾。
“那又与你何干!”云倾说。
小春想想,叹了口气,说道:“换个讲法吧!要别人来杀我,你会怎么着?”
小春心里明白云倾这性子是自幼没人理没人管,才成了今日这付模样。云倾性子冷,心里从无他人,这些人生死自然也是与他无关。想着,小春不免又心疼起云倾来。
“我东方云倾说过,谁要敢动你赵小春一根汗毛,我就将他四肢砍了皮扒了,塞进瓮里用盐渍到死。”云倾眼里像有火快冒出来似,烧得炽烈,那言语里头的认真不容质疑。
小春心里一抖,遂缓了声说道:“天下人都是人,不该只是我一个伤不得碰不得。他们也有儿有女有人爱有人疼,要他们的亲人见到他们被人伤,那痛又哪会下于你?”
“你是你、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怎能相提并论?”云倾心里头一堵,瞪起小春来。“莫非在你眼中,天下人都同我一样,我与其它人并无不同?”
听小春为别人说话,云倾的声调高了起来,怒气明显上升许多。谁都没有不同,那自己在他赵小春眼里又算做什么?他就知道这赵小春总是如此,不把他放心上,一门心思全在外人处,从来就没当自己是一回事。
“GGG,你别气,我不是那意思!”小春没料会越解释越糟,有些苦恼。
“天下间人就算都一样,那也与我毫无关系。这世间会关心我的人就只有你,会心疼我的就只有你,除了你,谁会为我哭为我笑,你为何要我理会那些人?”云倾说道。“我在乎的从来只有你!”
小春听此却是愕楞了好一下,好一会儿回过神来,露出笑容缓缓道:“我自是晓得,别气了。”
“是说,”小春又道:“不就是一句美人吗,你不喜欢听这话吗?”这可是称赞来着,小春觉得云倾虽然身为男子,但的的确确是个国色天香天下无双的大美人。
云倾一望小春,憋在心里的一口气吐了出来,嫌恶地道:“以前待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牢里时,那些混帐狱卒便是如此叫我。他们还把手放在我身上、放进我嘴里……”
云倾眉头一纠,做恶的感觉又上来,小春见况心里一阵酸涩难受,轻轻拍着云倾的背道:“别想了别想了,那些事情全都忘掉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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