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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进房里好一阵子却不见小春追来,却听见夜半鬼叫的兰罄打开窗,见到小春高高地坐在屋檐上,膝上架着琴,一边哭一边唱着曲子。
看着屋顶上那个人的模样,兰罄有些受不了。
他觉得吵、觉得难受、觉得胸口砰砰砰的让他喘不过气来、头疼得快炸掉。
遂而,他转身拿了盛水的洗脸铜盆,用力地往屋檐扔去。
兰罄这一招,又狠又带劲。
屋檐处「哐……」地一声巨响传来,接着「哎呀……」一声惨叫,上头那个喝得醉茫茫的人没稳住身子,就这么地给个铜盆砸下来,掉入下方花圃之中,发出砰然巨响。
最后,一切终归平静。
兰罄白了花圃里趴着起不来的小春一眼,关上窗,走回床上盖上棉被便睡。
但后来翻来翻去却辗转难眠,以为是灯火没灭太亮了的关系,兰罄爬下床来吹灭油灯,然后又过了好一会儿,居然还是睡不着。
想了下功能,他最后开了窗从二楼跳下去,找到花圃里已经陷入昏迷的小春。
一把旧琴散得四碎,小春握着其中一条琴弦,紧紧闭着双眼,脸色有些苍白。
120
「可恶……」兰罄不自觉地喊了声。
他抓起小春的脚踝往花圃外拖,从花圃一路拖往楼梯口,接着「叩叩叩叩叩……」地朝二楼拖去,也不管小春的脑袋瓜子磕在木阶梯上,发出多大的声响。
回房后,兰罄将小春仍上床。
这时自己也困了,打了个呵欠后爬到床上,把小春往里头挤去,跟着盖上棉被便入了梦去。
小春则时昏迷得连痛也不晓得了。
京城,端王府。
夜深了,这晚,是个无月的夜。
云倾匆匆得由外赶入寝宫,有些仓皇,有些急迫,拿了天青色的瓷瓶出来,倒出红色药丸,以水送服。
服药以后,瞥见白色的床缛干净而整洁,没有人弄乱,也没有人动过。
忍不住,云倾走到象牙白的床旁,抚着里头那个人曾经睡过的白玉枕,摸着曾经和他一起盖过的那床被褥。
还在恍惚中,小春走了这事似乎像在做梦一样。
药,就放在房里,每到这时候他便会记着赶回府里来。
以为像以前一样,一回来,便会有个人笑嘻嘻的等着他,替他拿药、替他斟水,一定要看着他将药吞下去才安心。
然而往往回过神来才想起,那个人已经不会回来了,那个人离开时说过,今生今世永不相见。
「今生今世……」云倾喃喃念着。今生今世,是多久多长的时间,而他,得等到那个时候。
「小春,我一直照你所说每日服药,我听你的话了,不让你伤心了,你回来好不……」
他念着,念着。
念着那个笑起来洒脱张狂的人,念着以后不会再让他悲伤难受的话语。
原来失去一个人,是这般通彻心扉的事,他如今晓得了,晓得小春那时失去至亲的痛,可是他晓得,小春却不会再回来了。
握着手中瓷瓶,云倾神色恍惚地走着,他走遍端王府内小春曾待过的地方。
小春的药房。里头还存放着小春细心搜罗而来,为他解毒所用的草药。
小春的厨房。小春曾经在里头煮过几次酒酿汤圆,喂他吃过几口。他那时说不喜欢甜的,隔天,小春就做了鲜肉汤圆。汤圆汤圆,小春说,是个好意头,叫作团圆的意思。
小春的水井。
小春的莲花池。
云倾一路走过,而后静静伫立在莲花池前。莲花全凋谢了,只剩一池清水,清水底下满池腐泥。就像他一样,没了小春,便似乎从骨子里都败烂腐朽了。
站在池边吹着冷风,等不到那个人回来,他站了整整一夜又一日。
天亮了,而后天黑了。
他突然不晓得如此活着究竟有何意义,该留在他身边的人走了,也带走赖以存活的东西。
「为什么、为什么?」云倾不解,喃喃念着,心里头的痛越涨越大,塞满整个胸口,让他不知所措。他愤怒地朝着莲花池大吼:「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留下来!」
云倾慌着、乱着、苦着,不知道如何发泄心里的痛。
紧握着手里的瓷瓶,力道大到三个月已经过了一个月,要是撑过这最后的两个月,完全解掉月半弯了,那他和小春之间便再没有任何联系,毒解了,小春便真的不会再回来、不再看他一眼了!
猛地一惊,云倾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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