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大月亮,说道:「唉呀,我都给忘了,今日可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啊!」
小春笑咪咪地仰头看向小七。「找到大师兄,今日也算团圆了吧,要不咱开壶酒来喝好不,再弄些大师兄最爱的猪头肉让他下……酒……咦……」
小春话都还没说完呢,小七便把手短脚也短的小春拦腰抱起,一脸慌乱地往前院跑去。他一边跑还一边嚷:「糟了糟了,十五啊!怎么没人提醒我啊!」
小春纳闷道:「十五怎么了?」
「大师兄一到十五月圆之夜,真气逆行最甚,会整个疯起来,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完全无人能挡啊——」小七狂喊着。
「啊?」小春眨了眨眼。
一路冲到前院,看到的景象让小七惊得差点站不稳。
稍早用来开堂审案的大堂里一片残破凌乱,施问的公案和椅子碎成一片一片又一片,后头屏风上青天红日的绣缎剩下一半,另一半被撕碎了扔在地上。
大堂两旁「威武」、「肃静」的牌子破得乱七八糟,其中一根肃静的牌子还被横空钉入堂上公正严明的牌匾上。
大堂里的人逃难似地跑了出来,金忠豹国浑身挂彩,护送着施问南乡连忙往后头退。施问官服上那块补子给撕掉了,南乡披头散发,金忠豹国脸上都是瘀青,其中一个还两行鼻血直流,一切情景说有多恐怖便有多恐怖,多骇人便有多骇人!
浑身戾气的兰罄嘴角轻轻扬起,穿着一身黑的他眼神幽暗如鬼魅,一柄银剑直指白衣人的心窝,杀气弥漫。
穿着白衣的云倾面容冷淡,银霜剑抵着兰罄的咽喉,只要再进一分便能了结眼前令他不悦的黑衣人,周身气势压得人无法呼吸,令人不寒而栗。
大战一触即发,这两个武功出神入化、武林中的顶尖人物若打开来,也不用肃王领兵再来,不消一刻这归义县衙门便会被毁了。
小七急忙将小春放下,问道:「迷药呢?你最厉害的迷药快拿出来!绝不能让他们两个打起来,要不然就糟糕了!」
小春直跳脚说道:「迷药早洒在肃王带来的那五千精兵身上了,这会儿哪还有啊!」
「什么!」小七大惊失色。「没了?」
兰罄持剑的手轻轻一动,就在要刺入云倾心窝的那刻,云倾一个退步身子往后挪,而后再一个侧身剑尖横划,淡淡地在兰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之后两个人身形迅速变换,以极快的速度打了开来。脚步挪移,身影飘忽,兵器铿锵之声不绝于耳,听得在一旁观战的小七与小春心肝儿都颤了起来。
「不行!」小七咬牙说道:「照他们这模样,再打下去绝对会到其中一个死了才会善罢干休!」
小七拔出腰间佩剑,想也没想便道冲入战局当中,试图阻止那两人。
小七与兰罄功力相差甚远,但因出自同门,小七总会钻缝隙应对,当小七站在云倾那端,与云倾合力要将兰罄制下时,兰罄那对化得血红的眸子便紧紧盯在小七身上。
三柄剑受内力所引,紧紧地吸附在一起,兰罄的天罡正气透过剑身猛力击向另外二人。
「砰」地一声巨响,云倾身子向后飘去,缓缓站稳地上。小七则向后飞去,在空中翻了个身落了下来,口中溢出鲜血,被兰罄深厚的内力所击伤。
「你是谁?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你!」兰罄对小七起了兴趣,他定定地看着小七,脸上仍是那似笑非笑,叫人颤栗的表情。
小七喘了一口气,把嘴角的血抹掉,脸上兴起那吊儿郎当的神情,同兰罄一样笑着说道:「说哥哥你薄情寡性,还真是薄情寡性!我是你弟弟陈小鸡啊,你怎么不记得了!」
「我的弟弟?」兰声眯了眯眼,疑惑地说道:「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你叫陈小鸡,那我叫什么?」
「施小黑!」小七立即说道:「你想不起来是因为你走路走着撞到柱子,脑袋撞坏了,所以什么都给忘光了。」
兰罄这时向前踏了一步,想靠近小七,然而小七却惊悚地退了一步。
兰罄见到小七的模样,便阴森森地笑:「你骗我……若你真是我的弟弟,无论我是怎样的人,又怎会怕我?而且若我们是兄弟,为什么你姓陈而我姓施?你骗我……你骗我,你不是我弟弟!」
兰罄越说,话语越是凄厉,当他急速向小七冲了过来时,小七鬼叫了一声吓得立刻跑给兰罄追。
小七边跑边喊着:「哥哥啊、哥哥啊!你真是我哥哥啊!因为我们一个跟爹姓一个跟娘姓,所以才不同姓啊!他娘的,上回明明骗得过去的,这回为何不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