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椿又扫了邵暄一眼,隔着墨镜也看不到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他笔直的鼻梁,轮廓鲜明的下巴和抿的紧紧地嘴唇。
以前还真没注意,原来师兄的鼻梁这么高,带着墨镜的侧脸很帅气。怪不得娜娜会对着他发花痴……哎?她现在这样盯着师兄看的行为是不是也算发花痴?
邵暄突然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师妹……走盘山路,你总看旁边容易晕车。”
咦?师兄的脸红了!
小椿就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更起劲儿的盯着他看,搞得罗爸都不得不出面替邵暄解围,“椿椿,你带口香糖了吗?你妈有点儿晕车。”
本来正津津有味的看风景的罗妈惊奇的抬起眉毛,“我没……”但一看她家老头子的眼睛跟抽筋似的冲她眨啊眨立刻就明白了,“呃,是有点儿晕。”
对于老爸老妈拙劣的演技小椿只想翻白眼。
随着离果园子所在地越来越近,景色的变化也越来越大。
上次来还是青山绿水,但现在那片小椿和老妈去趟过水,还把邵暄的车轮陷进去的天然冲击出的小河滩变得满目疮痍。
再走一会儿,上次还是野花丛丛野果树林立的道路两侧如今全都堆满了清理出去的沙石,毫无美感可言,却能让人感受到灾害来临时的凶险。
小椿的眉毛越皱越紧,转过这座小山之后,能听到不远处的山沟里有工程机械正在作业的隆隆声。挖掘机挥舞着钢铁手臂,拉渣土的重型卡车经过时带起滚滚的尘沙。
曾经苍翠美丽的小山上的植物们都蒙上了一层薄土,脏兮兮的有气无力的暴晒在阳光下。
罗妈捂着胸口指向前方惊呼:“哎呀!杏园都没了!”
是的,要不是主路边那块已经翻倒在地的老乡自制的指路牌,恐怕邵暄都会错过开往杏园的小路。
离着还有几十米,曾经相对平坦的碎石子路上遍布着从山上滚落的大大小小的石块。园子的栅栏还有一部分残垣断壁顽固的耸立着,原本茂密的果林只剩下零零星星被落石和泥浆砸得东倒西歪的杏树。
一个带着草帽的果农蹲在一段幸存的栅栏旁抽着烟,看见他们的车就猛的一下跳了起来,拼命摇着草帽,“这儿呢!在这儿呢!”
小椿忽然觉得鼻子发酸,不忍心去正视这位遭受灭顶之灾的农民大叔。
撇开头,看到邵暄的侧脸,紧紧咬着腮帮子。
坐在后排的罗妈已经不行了,趴在车窗上盯着已经被泥石完全冲毁的农舍哽咽的说:“哎哟~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罗爸推了推眼镜没说话,但镜片后的眼睛精光闪闪,脑袋里飞快的丈量着受灾的土地,盘算着如果能从老同学那借来工程设备……中型的就够用,大概需要十天的作业时间就能把这片山谷清理完毕。
“咱们来晚了。”邵暄闷头闷脑的说了一句,“但我认为,我能对他们有一些比较使用的实用的帮助。”
罗爸轻笑,“小子,你看不起叔叔的实力么?”
邵暄噎住了,“不,不是!罗叔叔,我、我是说……”
小椿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充满信心的一挥拳,“当三个工科人凑在一起时,一切困难都是小菜!”
事实上,受灾老乡的悲观情绪远远低于小椿等人的脑补,大叔甚至还很能有典型的农民式自我调侃,“正好我那树也有念头了,一直懒怠侍弄。借着这个机会翻翻地,重新种一批。”
果农大婶也很乐观的表示:“我家老头子可聪明呢!早就在别处养了好苗子,等我们把地开好了,用不上两三年就是新园子。”
没有相互指责,也没有唉声叹气,这对朴实的农民夫妇之间的信任和乐观让所有人都为之动容。连搭着剑亦有贱开的面包车一起来“郊游”的韩娜都忍不住说:“日子肯定越过越好!”
小椿扭头看了她一眼。
难得啊,娜娜这种典型的都市大小姐能不对农民大叔撇嘴皱眉头。不过小椿还是比较不屑她的打扮,花里胡哨的遮阳帽和公主裙,还有至少七厘米的高跟鞋,您是来走秀的么?
罗爸和邵暄已经开始实地勘察了,俩人嘀嘀咕咕的对着果园指手画脚。
曾经当过工会主席的罗妈也开始充分展现她的组织才华,指挥着小椿和佟剑从面包车上往下搬东西。
说真心话,在罗妈和一帮老姐们儿给老乡准备的东西面前,某些华而不实的官方慈善组织派发的救灾物资简直就是走个漂亮过场的过家家。
什么帐篷毯子矿泉水?您以为大家都没有亲戚可以投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