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与将军解战袍(78)
众所周知, 盈止草在荆国无法种植,所以堪称荆国国宝一样的存在,除了宫里有些许库存, 其他地方,基本上是难以寻得的;就算在盈止草产出之地的洛国,它也不是一味易得的药材。
那, 会是什么人能寻得如此上好的罕见药草,在这恰到好处的时机,又送至恰到好处的地点呢?
闰六:“那位公子送来药草后,我本想让他留下,可我不过是送药草给几位大夫的功夫,他就不见了。”
说到此事,闰六也懊恼得很。
那时卞有离去洛国,也就走了两日不到,黄昏时分,闰六正守在江延的屋子里,无聊不说,还既忧愁又烦闷。
就在此时,忽然来人通报说营门外有位公子求见。他本不欲理会,只是来通报的小兵又说,那位公子转达了一句话,道是手里有他们所需之物。
眼下所需之物,非盈止草莫属。闰六虽然觉得此人言语莫名其妙,但盈止草的寻找过程中屡遭挫折,有个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机会,他还是决定去见一见那人。
没想到,来人手里竟然真的有一株药草,经大夫验过,确是盈止草无疑。
这意外得来的药草令闰六欣喜非常,他把东西交给几位大夫处理,便立即出门,想专门去招待这位贵人。
再加上卞有离不在营中,他也怕出什么岔子,因此亦是想着尽量留下此人为好,日后方便有个交代。
可闰六万万没想到,等他再去寻人,原先留在那里的人,已经是连个影子都不剩下了。
听他说完粗略的来龙去脉,卞有离眼神一凝,沉声道:“你是说,那人从军营中,就这么消失了?”
这对闰六显然是个很大的打击,自己布下的防守宛若儿戏,被人轻而易举地就给突破了,肯定不是个长脸的事儿。他不甘不愿地点头:“嗯,什么痕迹也没有了。”
若非盈止草还在大夫手里,闰六简直要怀疑,是否真有这么一个人曾来过?
卞有离若有所思地皱了眉,不再说话,逐字逐句地分析了一遍闰六话里的讯息,心里不禁浮起些许担忧。
就算他们的人近来为了找盈止草,弄出了不小的动静,也没做到保密,但寻药这种事情,总不至于人尽皆知吧?而且在那之前,他们绝对是把附近大大小小的城镇都找遍了,没有就是没有。
莫名地,却出来这么一个人,明白无误地知道他们的处境,分毫不差地找至军营,又从防守严密的军营中迅速脱身,这一系列举动,都显得太过不寻常。
甚至,卞有离有个感觉,那人选的送药时机,说不定就是趁着自己不在营中。
所以,他不想见我?还是不能见我?
“你再和我说说那人,他穿了什么衣服,面貌有什么特征没有?”卞有离道。
闰六站在原地,仔仔细细地回忆起那日的具体情形。
那是黄昏时分,西天的余晖在空茫的边境处格外绚烂,洒了一地浅薄的金光。
营门外,一位白衣公子静静地站着,见到闰六后,二话不说拿出了袖中的一株药草:“给你们,盈止。”
“他大概二十五六岁,穿了一身白色的袍子,面貌特征……想不起来,不过长得十分好看。”
卞有离继续皱眉,二十五六岁,挺年轻的,可是这个年纪的人有无数,找也找不过来;再说长得好看,这算哪门子特征?
“有多好看?”
闰六又想了想,恳切道:“真的特别好看,跟将军你一样好看。”
“……”
这话说了等于白说,卞有离作为当事人,如何能判断自己容貌好看的程度?更别提拿它当作特征的参照了。他无奈地顿了顿,又道:“他还说别的没有?比如,他为什么要来送药,你问了吗?”
闰六终于找到一个能提现自己价值的问题了,忙不迭地点头:“问了问了,我一见他就问了,他说是故人情分,便帮个忙。”
“故人?”卞有离闻言微微讶然,思索片刻后道,“莫非江延流落到洛国一趟,竟还结识了一位不得了的朋友?”
这种事不好说,江延在洛国的境遇,旁人无从得,也只有等他醒来后才能问上几句了。
无论卞有离对此事还有多少疑问,闰六能说的都已经一点不剩地说完了,再多问,也无法探究出什么了。
不管怎么说,好歹盈止草是有了,卞有离只得姑且信了那人的话,认为他是故人,就当作是江延在洛国结了善缘,才有朋友伸以援手助了他们一臂之力吧。
又是漫长的一天一夜过去,晨光熹微处,天边刚刚退却了启明星的微亮。
江延可算是醒了。
第五十章
“江延?”卞有离坐在床边, 小心地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