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约惟忧虑地皱着眉。
有人跑进来,呈上一封信,“护法,有人放下这封信就走了,那人轻功很好,我们的人没能追上。”
江约惟三两下拆开了信,一目十行地看完后,递给了薛莹。信是以明朗的口气写的,他要求见叶影。
薛莹道:“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江约惟摸了把脸:“能怎么办,我又联系不上我们阁主。还有明朗也没留个回信地址,我让人写张纸贴我们大门上去,就说阁主人已经在中原了,让他们自己找去吧。”
“……”
江约惟和薛莹看过了金家焚烧过后的惨状,祭奠过后离开了石堡城,也快马加鞭地往南岭行去。
已经身在南岭的慕容言发觉自己似乎知道困龙涧在哪里,他依稀记得曾有人指给他看过,那时他还很小,慕容言边想边猜测着那应该是他小时候在长天峰时的事情,有人告诉他远处的那座山崖下是困龙涧,传说有条龙被困在那里,偶尔能听得到龙鸣声,但没有人看过那条龙,因为没有路可让人下去。
慕容言他们已经在往困龙涧方向走了,在抵达蓝江之前,路都还算不错,至少够宽,能驾马车。叶影的马车总是很舒适,慕容言疑惑地想为什么他会用“总是”,很快他眼前闪过很多他在马车里的情景,有那么几次,叶影坐在他身边,就像现在一样,但并没有现在这么亲密。
叶影在生气,但即使生气,他也紧挨在慕容言身边,握着慕容言一只手不放,慕容言只得一只手拿着书,看完一页便把书放下来翻页,然后接着看下一页。叶影终于忍不住取下慕容言的书,扔到一旁,手揽住他的肩把他带向自己,扶住他的后脑勺亲上他嘴唇,像溺水的人一样紧抓住对方不入,汲取每一丝空气,直至失去知觉。
慕容言苦笑着看着怀里的叶影,他点了叶影的睡穴。慕容言揉着额头,这样下去可不行,他知道叶影想要他说什么——永远都不离开,会永远在一起。可并不是非得要在他脑子里还乱成一片的时候说吧?他尝试着整理清楚脑袋中这些乱糟糟的记忆。
叶影醒来后,仍然躺在慕容言怀里没动,“阿言,你记起来多少。”
慕容言茫然又挣扎地道:“很多。”而且每时每刻还在想起来更多。
叶影起身,拉过慕容言吻住,慕容言犹豫地伸手想推拒,却终于只是把手搭在叶影肩上。身体已经如此习惯,可心却开始挣扎,纵然什么也没想起来,他也开始对叶影又爱又恨,爱他对自己深情,恨他对他人无情。记忆却又偏挑了这个时候翻滚而出,他们的过去正由无数碎片开始拼得完整,即将得知真相的慕容言手足无措。
此后的数天里叶影和慕容言没有再对话,叶影总是用不可违抗的力度紧紧抱着慕容言。慕容言总是抬起手犹豫一会然后也回抱住叶影。马车里沉静得像没有活人一样。整队的人都小心翼翼地不发出任何声音,压抑的气息让他们周围连只会叫的虫子也没有。
花蝶无精打采地看着马车。白引渡心情郁郁地想着洛流光。楼风雨无所事事地拨开挡着路的树枝。
数天后,他们已经到了蓝江江畔,渡船已经准备好了。大家上了船,船不大,在水流湍急的蓝江里颠簸得很厉害,慕容言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会晕船,叶影慌张地倒出药丸让他吞下,慕容言以为是自己平时吃的药,他张嘴想说自己吃了也会吐出来,却被叶影趁机把药送进了他嘴里,然后亲住他。
昏沉间慕容言被叶影推倒在榻上,衣衫被凌乱地解开,身上被印下无数个亲吻,往事的碎片在慕容言眼前汇集完整,从医谷到武林盟,再到安山和鄂州,然后到清玉镇到石堡城,再上曲桑山……慕容言的悲痛无奈化成泪水落下,被叶影一点一点吮去,慕容言大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叶影,就算是一切都重现于眼前,他始终还是不明白,他和叶影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一步?
被进入时慕容言颤抖着绷紧了身体,然后放松下来,手无力地圈着叶影的脖颈,目光散乱地看着船舱顶部,仿佛能穿透它看到外面的星空,伴随着叶影的每一次进入,他都在心底喃喃地叫一声他的名字,终于在一次深入后这个名字被溢出了口,“叶影……”他沉沉地睡去,不知道自己又落了泪,也不知道有泪滴落在他脸上……
慕容言再次醒在时是在山顶,山很高,雾茫茫的,他仍然被叶影搂在怀里,他虚虚地抓住叶影的手臂,茫然地眨了眨眼,“这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