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曼一瞥身边吭吭打颤的秦兰璪:“再笑我就掐死你!”
谢况弈将怀中的孤于箬儿交给卫棠,拔出宝剑,仍没有看“杜小曼”一眼。
“姑娘,请你离开。”
“杜小曼”双手捧心,死死地盯着谢况弈,在做为群众演员的宁景徽、李左相带着大堆官兵涌出树丛,拔出兵刃,摆好包围造型的这段时间里,她的脸上和眼中,掠过了绝望、心碎、凄然、万念俱灰却仍痴心不改等种种表情……
杜小曼忍无可忍:“科学点行吗?这时候卫棠肯定得把她敲昏了拖走吧!”
观众不捧场还拆台让镜子很不满意,它的身体又噌噌涨大些许,镜面上“杜小曼”的脸更大了许多,那些一一掠过的表情越发清晰。
终于,她盯着谢况弈,凄然一笑:“弈,你能这样想,很好,忘了我吧。忘了这个给你带来许多麻烦,许多不幸的我,这个害了箬儿的我。就当,从来不曾,认识过我。”
大喘气着说完这几句话后,她居然还是站着不动,仍旧用那个造型望着也依旧冷酷望向另一个方向的谢况弈。
拜托你们中间有一个人去看看官兵好吗!
杜小曼连声都没力气出了,也懒得再理会身边浑身乱抽的璪璪,继续看。
卫棠和宁景徽这些观众居然也都没有动,任由那个刚背完一大串台词很明显接下来会干什么的女人再度缓缓缓缓地露出了一个凄然的笑容。
唇未动,但她的声音却空灵响起。
“但是……弈,你知道吗?你的爱,是我活在这个冰冷残酷的世界上,唯一的理由……”
哇靠,还有画外音!
在杜小曼五雷轰顶中,镜子里那女人终于一个跃式,下崖了。
“你应该明白你为什么不算输了吧?”云玳问木雕泥塑状的杜小曼。
杜小曼机械地点头:“明白了。不过这面镜子……实在太不靠谱了。”
镜子嗡地蜂鸣了一下,云玳笑道:“它卜演的事情是比较夸张一点点,我就是觉得它很好玩才收了它的。”
想来这面镜子给云玳仙子带来了很多乐趣。杜小曼默默环视了一下刚直起腰的璪璪,已坐在石桌边和九天玄女、北岳帝君一同面向这方品茶的陆判大人,各位神采奕奕的仙者仙娥们以及嫣然望着这里的唐晋媗。
镜子身周冒出淡淡灰雾,云玳拍拍它:“乖,说你好玩不是说你不好啦。不要小心眼呀。”
杜小曼顺顺气,转回正题:“我好像意外赚到了。是不是本来我答应宁景徽进皇宫之后,和谁都不会有好结果了?”
云玳立刻道:“怎么会,当然有啊。你喜欢那个爱吹笛子的小皇子的话,肯定会是好结局,不会比和谢况弈的好结局差。”
杜小曼一怔,十七皇子?
因为他实在太纯洁善良了,真的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云玳又拍拍镜子:“要不要看一看大概的结果?”
杜小曼眉头一跳。
镜面上一片漆黑。
云玳再拍拍它。镜子纹丝不动。
杜小曼一喜:“它是不是坏了?要不就……”
话刚说了一半,镜身骤然金光大盛,画面立现。
夜晚,一间点着蜡的房,房中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秦羽言,一个是宁景徽,两人面对面。
杜小曼仔细地看了看,没有第三个人了,这里没有她。
唔唔,宁景徽和秦羽言站在一起,看起来很不错呀!
怎么这个画面就没有刚才清楚了。
镜面猛一闪烁,杜小曼赶紧道:“别切!我觉得这个剧情很好!很棒!你的推演太强大了!”
镜子微微晃了晃,淡淡嗡了一声,画面恢复稳定,好像是又清晰了一些。
宁景徽温柔地笑着:“殿下安然无恙,臣就放心了。”
秦羽言抬眼凝望宁景徽的双目:“我有一事,想求宁卿。”
“殿下岂可出此言,折杀微臣。”宁景徽立刻躬身,“殿下有何吩咐,臣在此恭领。”
“我想请宁卿,放过杜姑娘。”
宁景徽身形一顿。
“我这次能从宫中脱身,多仰仗杜姑娘相救。我知道她并不是唐晋媗,亦非月圣邪教中人。无辜卷进此事,还为朝廷出力,怎可让她却因此不幸。”秦羽言一揖,“死的无辜者已经够多了。请宁卿让杜姑娘平安活着。”
宁景徽神色复杂地看着秦羽言,片刻后微微叹了一口气:“请殿下放心。”
秦羽言浮起喜悦的笑容:“多谢宁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