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人能比这般对你的我儿子还好!
谢夫人三昧真火直冲九霄。
你哪点配得上我家弈儿,竟敢弈儿对你好,你还瞧不上?
不过,这妮子掺合的事水太深,能不贴着弈儿,自然好。
谢夫人一直用这句话冷静自己。
杜小曼被接进宫,谢况弈空手而回,终于转头去找了箬儿,谢夫人心怀稍慰。
回头是岸,罢了,人生不当太多计较。
但,又一道晴天霹雳砸下,探子再报——夫人,少主去找箬儿小姐,是让她一道去救那女子。
谢夫人拍案而起,直扑进裕王府,正要把儿子打晕了扛回去,便听到杜小曼爱的告白。
原来如此,呵呵,这是想着做王妃呢。嫌我家弈儿没有凤冠给你戴是吧?
那也得你戴得上啊。
就算你真是郡主,你一个二嫁女子,能捞得到像样的名分?
啧啧,原来你也知道裕王看不上你。还道什么情不自禁,仍是惦念着高枝吧。箬儿是个宽厚孩子,你跟了弈儿,起码做个平妻还是有指望的,怎么就这么拎不清?
谢夫人缩回了手,任凭谢况弈把杜小曼扛到了墙边,顺便点翻了几个月圣门的女子。
而后,当谢况弈跃下墙做金蝉脱壳的诱饵时,谢夫人发现,早就藏身在树上的卫棠和孤于箬儿并未带走杜小曼,只是把她小心地藏好在树上。
难道箬儿长心眼了?
那她何必如此尽力救这个丫头?
不对。谢夫人强忍着对儿子的担心,继续潜伏,发现几个裕王府的人手脚麻利将杜小曼放了下来扛走,明显是早就安排好的。
儿啊,你怎么这么傻,侠之胸怀,不当用在这种事情上啊!
谢夫人咬牙先去暗中替儿子掠阵,待他平安无事,立刻调头,追赶真正装着杜小曼的马车。
侠者,当要兼济天下,但这种事,出力动手,就必定要摘到果!
吃不吃是另一回事,先得到手!必须到手!
车飙得杜小曼已快坐不住了,奔过一个大拐弯,几名车夫的其中之一忽然返身扑进了车厢。
马车速度稍缓,秦羽言急促道:“就是这里,杜姑娘,快走。”
杜小曼一怔,被那车夫一把扯离座椅,扯向车门处。
杜小曼险些一头撞到门框,只听秦羽言的声音在耳边道:“保重。”背后被猛一推,随那车夫一道扎下了马车,滚出道路。
天旋地转,金星闪耀,杜小曼感觉自己的魂魄要从唐晋媗的躯壳中飞出去了,待双耳嗡的一声,灵魂终于还是归回身体内。渐消的嗡嗡声中,眼前渐渐清晰,杜小曼本能地大口喘着气,视线中一团灰褐在不远处的草丛中动了动,顶着草碎叶片向她爬近了些。
“掌柜的,还好么?”
哦,多么熟悉的声音。
杜小曼甩甩脸上的乱发,看着那张憨厚、淳朴、黝黑、陌生的脸。
影帝,我好想把太阳发给你当奖杯。
杜小曼很不好。
天地一直在旋转,小星星持续闪烁。她就像一堆烂木头,现在谁随便拉一下她的胳膊腿,她整个人就能稀里哗啦地散掉。
她一下巴磕进草里。
“好想按个退出键,GAMEOVER算了……”
“嗯?”秦兰璪悉悉率率地又向她爬近了些。
杜小曼撑起眼皮看看他,再又垂下:“我在念咒语,召唤飞碟带我回母星,不想在这里耍了。”
秦兰璪眨眨眼。
听不懂吧?不会给你翻译的!让你体会一下云山雾罩的感觉!
秦兰璪探出前爪,在草上蹭了蹭,碰碰她额头。
杜小曼粗声说:“只有发烧才会额头发热。脑震荡不会。”
秦兰璪缩回了爪,再朝她挪近些,在发际线处抠了抠,把面具揭开些许,露出一块额头,抵上杜小曼的脑门。
“喂,我真没发烧!”杜小曼一抖,欲往后撤,面具的背胶黏住了她的鼻梁。杜小曼想扯开,秦兰璪忙按住脸:“嗳嗳,轻点,小心,小心……啊!”
面具终于离开了杜小曼的鼻子,但是也和秦兰璪左脸的眼窝至颧骨处分开了,带着两块应是改变脸型填充物的东西悬空晃荡着。
“喂喂,歪了,歪了!……呀,眼角那里皱了!注意头发,头发!……”
杜小曼忍不住出声提醒。
“你都不随身带个镜子么?”
问出这句话,她不禁脑补璪璪摸出一面小花镜,翘起兰花指轻理鬓发的情形……
呃,略猎奇。
秦兰璪索性一把将面具扯下:“吾堂堂男子,怎能如妇人一般随身佩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