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况弈露牙一笑:“那么没在下什么事了吧,算了,被牵连是我倒霉,就也不提什么赔偿了,告辞!”翻身上马,一抖缰绳,留下大敞车厢与一地狼藉,得得而去。
果然是调虎离山。
阴影中,几道蓝色身影无声无息地离开。
“逆党狂徒,丧心病狂,可留二三活口,凡欲抵抗者,一律就地正法。”
宁景徽简单吩咐完毕,亦转身返回裕王府内。
“宁卿竟不去缉拿乱党?”秦兰璪遥遥在廊下等待,“唉,真是不将孤放在心上。”
宁景徽躬身:“王爷恕罪,臣无缚鸡之力,与侍卫一般出动,徒然添乱罢了。”
秦兰璪笑笑:“孤是同宁卿开开玩笑罢了,怎就真的称罪起来?”侧首吩咐身边侍从,“速备一席,孤要向宁相把盏赔罪。”
侍从应喏,宁景徽再躬身:“王爷此言折杀!臣万不敢领!行刺一事的确蹊跷,臣须回衙门责大理寺速查。望王爷恩准臣先告退。”
秦兰璪再一笑:“也罢,那酒便等着宁卿下次得空来时再吃。”
“下马!出城作甚?”守城兵卒横起手中长矛。
卫棠下马,抱了抱拳:“娘子产后虚弱,欲送至岳母家调养。”怀中掏出文牒。
兵卒接过看了看,瞧了瞧暂被横放在马背上的女子的脸,一摆手:“走吧。”
卫棠道谢收起文牒,翻身上马扶起马上的女子,一抖缰绳,出得城门,转驰上小道。
树叶沙沙,树梢上一阵银铃般嬉笑。
“有这样能干的属下,难怪谢少庄主肯以身为饵,行调虎离山之计。”
随从打起垂帘,宁景徽踏入车轿。
早已候在车中的男子立刻单膝跪地:“禀相爷,果不出相爷所料。”
宁景徽微微颔首:“可已出京城?”
男子垂首:“尚未得回信,但请相爷放心,属下等定将唐郡主带回。”
树叶纷落,蓝影携叶而至!
卫棠抬手挥出黑点,蓝影闪身躲避,黑点陡然炸开,冒出浓浓白烟!
蓝影拂袖挥开烟雾,但觉头晕,忙屏住呼吸。地面上卫棠缰绳再抖,马驰如飞!
嗖——
一点红光带着刺耳啸声自树林中起,飞入天空。
数张网凌空而降,数道挠钩骤出草丛,斩向马腿!
卫棠向草中甩出一把暗器,飞身而起,拔剑斩向罗网。马无人驭,仍带着又被横置在马背上的女子,一径向前!
卫棠斩落飞网,格开暗器,借力往树干上一踏,掠向前方的奔马。
正欲下跃,数道剑光卷着寒意自上下前后各方而来,卫棠一个翻身,剑势如球,竟把自己裹在其中。
几声脆向,蓝衣女子们手中的剑皆一震,有的险些脱手而出。其中一个哎呀笑了:“卫侠士好剑法,绝不在谢况弈之下,何必屈才做那乳臭未干小孩子的走狗呢?”
卫棠当然不会理会,身影直坠。
另一个女子吃吃一笑:“呀,好像晚啦。”
晚了?是晚了。
就在卫棠被缠在半空之时,数道身影,已扑向地上的马。
一条绫带,一道长鞭,几乎在同时,各卷上了马上女子的肩和腿。
各向一方使力!
嗯!
唔!
怎会如此轻?
怎会这么空?
不待他们向对方扑去,便先后感觉到某处穴道一麻,似有幽幽微风拂过身畔。
奔马停住,如蝶般的倩影在空中一旋,轻盈站上马背,如瑶池的仙子,踏上莲花。
她不可能有如斯武功!
这不是唐郡主!
少女转眸望着她们,带笑的容颜亦恍若来自九天:“咦,你们不是一伙的呀?”
呃,我好像……又晕过去了?
杜小曼努力地撑开眼皮,疼痛,如潮水般涌来。
肚子……嗷……肚皮……是被……大象踩么?
为什么好像在被颠来颠去?
杜小曼微微动了动脑袋,轻嘶了一口气。
有一双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而后立刻松开。
“杜……杜姑娘,你醒了?”
嗯,这个声音,有点陌生,又有点耳熟,是……
杜小曼再努力一运气,彻底睁开双眼,视线中模糊的面容渐渐清晰。
十七皇子?
杜小曼努力眨了眨眼,没错,是十七皇子。
那……谢况弈呢?
小璪璪呢?
这又是?颠簸的感觉很熟悉。她想撑起身体,肚皮剧痛,又倒吸一口冷气。秦羽言不禁伸手想扶住她,但手并未触碰到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