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曼正在想别的事,随便嗯了一声。
终于可以睡觉的时候,杜小曼又睡不着了,明明很累,很疲倦,但心中总是有一股莫名的不安,让她辗转难眠。
她隐约觉得,最近发生的事,哪里有些不对劲。她正处在一个黑洞般的漩涡边缘,稍不留神,就可能被漩涡卷住,陷入无底深渊。
天庭,紫薇园。
北岳帝君笑吟吟地把一枚棋子放上棋盘,看向对面:“玄女以为如何?”
九天玄女沉吟不语,北岳帝君收起棋盘上的几枚子,抛在手边:“棋局之上,瞬息完毕,一切都说不准。”
杜小曼做了一个梦,一个黄衣的小仙娥隐藏在浓雾后面,在急切地对她说着什么。
杜小曼努力听,只隐隐听见“要当心。”“别错了……”几个零碎的片段,她喊:“你能不能大声点?”张张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跟着,雾气铺天盖地,杜小曼浑身一顿,好像从悬崖上坠下,睁开眼,满室明亮。
天庭上,云玳转头不悦地瞪身边的鹤白使:“不是说我们双方互不干涉么?使君为什么监视我?”
鹤白使从容道:“我只是过来提醒一下仙子,赌局可容不得作弊。”
云玳恨恨地跺跺脚,匆匆离开。
下界,天朗云高,日悬中天,已是晌午了。
杜小曼走到院子中,竟看见时阑拎着奶桶对她微笑:“掌柜的,今天起得有点晚啊。”
杜小曼诧异:“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昨天跑到哪里去了?”
时阑叹息道:“唉,先被谢少主冤枉,又有牢狱之灾,吾想最近连走衰运,可能是陷在红尘俗世中太久,于是就到城中的夫子庙中,静坐了一宿,荡涤心绪。”
杜小曼当然不信,反正时阑也不会说实话,她就没有再问,只说:“回来了就好,记得去谢谢胜福和小三啊,他们很担心你,昨天去找你找到半夜。”
时阑一脸感动,又感伤地叹了口气:“唉,可惜掌柜的不担心我。”
杜小曼挑了挑眉,没理他,径直去前楼了。
今天还是没有客人。
杜小曼和时阑蹲了一回大牢,越发没人敢来吃饭了。
杜小曼对绿琉和碧璃说了最近可能要离开杭州的事情,出她意料之外,绿琉和碧璃竟然非常赞同。
绿琉说:“杭州城太乱了,早应该作此决定,只是又要麻烦谢少主了。”
碧璃眨着眼睛问:“那么郡主,离开杭州的时候,要不要带时阑?他不是签了卖身契给你?还有酒楼怎么办?”
杜小曼说:“还卖身契呢,时阑不把我卖了算好的。这件事千万不能让他知道。至于酒楼,我另有处置。”
碧璃点头。
杜小曼认真地思索,如果真的必须离开杭州,酒楼带不走,也不方便卖,索性就送给曹师傅他们吧,就算开不下去了,他们把酒楼卖掉,至少也能赚点钱。
那么临走之前,是不是需要先写下一张把房子转让给曹师傅他们的契约?唉,但她又不怎么会写繁体字,也不知道契约的具体格式。
杜小曼烦恼地抓抓头。
就在她为出逃做打算的时候,谢况弈那边,竟然就一直没了消息。
杜小曼捏着汗等了两天,谢少庄主既没有出现,也没有派人传信。她憋不住出去逛了逛,再没有碰见宁景徽或者裕王和十七皇子。
月圣门的人,也没有再来找过杜小曼,街上也没有看到。
牛知府遇刺的当晚,城中森严的兵卒防卫也都撤下了,杭州城和以前一样热闹。
杜小曼有点惴惴不安,根据她多年看电视剧和小说的经验,越平静,就说明越要有大事发生。
中午时,酒楼的众人又坐在空荡荡的大厅中吃饭,门嘎吱一响,杜小曼猛转头,原来只是风吹动了门扇。
午饭后,时阑在两座楼之间的悬廊上喊住了杜小曼:“掌柜的,你这几天都没有精神,是因为那位谢少庄主没登门?”
杜小曼暗暗警惕地看着他:“哦,谢少庄主啊,不管他还是别的谁,我只想酒楼里有个客人就行了。”
时阑道:“掌柜的心里琢磨着生意,是件好事。假如你觉得酒楼不好开,关门了,甚至是不想在这城中待了,可有些麻烦。”
杜小曼假装迷茫地说:“啊?怎么了?”
时阑笑了笑:“最近杭州城应该不太好进出,掌柜的你如果想要出城散心,最好也往后延一延。”
熏风吹动他头上的发带,他侧首看了看廊外:“今天是十五,今晚杭州的月,一定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