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草丛中怔了怔。
八卦图案?流云纹?似乎这便是它要找的……
它回忆着离开小河沟之前,父王曾经说过的话——“你要找的人在一个名叫清玄的修道门派里,凡是那种门派中的人,都会穿背后印有八卦和流云图案的衣服。你千万千万要记清楚,早日找到那个人。”
父王长叹了一口气,抬起一只前龙爪按在它的头顶上:“昭沅,我的儿,我们一族丢了这么多年的脸面,就指望你争回来了!”
它微微蠕动了一下,紧紧地盯着洛凌之的身影。
洛凌之走后,乐越随即也大步离去,并未发现数丈远的野草中,那双黑漆漆的眼.
第2章
青山派曾经是个很辉煌的门派,“曾经”这两个字很伤感地陈述着它现在的潦倒。
青山派坐落在少青山最高最青翠的山头,据说,当年青山派最辉煌的时候,庭院数进,飞檐重重,屋宇连绵,好似人间仙境,不愧为习道修仙门派中的第一门。
但如今的青山派,只剩下几间半破半旧的殿阁矗立在荒草萋萋的山顶,门派中只有一位掌门,三个长老,十来个弟子,加在一起统共不到二十人。
唯有正殿中那块落满尘土和蜘蛛网的“天下玄宗第一派”的匾额与山峰脚下那座残破的白石山门还昭示着往日确实存在过的荣耀。
乐越在山脚下的镇子中采买了师门中最近需用的一些物品,拎着装满瓶瓶罐罐的包袱,扛着一袋大米,踏着夕阳的最后一抹余光回到了师门内。
身为大师兄,照顾师弟们乃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作为大弟子,孝敬师父和三位师叔也是他应尽的义务。
乐越一直觉得自己在师门内就像是所有人的干爹,大的小的琐事都有他的一份。米面油盐,他要协助大师叔采办;所有弟子的日常修习功课,他要协助二师叔监督;房子漏了雨,窗子破了洞,他要协助三师叔修葺,师弟们内讧互殴时,他要用铁拳镇压调停,师弟们和别人打架吃了亏,他要用拳头将面子讨回来,就连师父和师叔们喝多了酒,也需要他端茶递手巾加捶背。
乐越时常会觉得自己过得挺累,于是他就会在心中叹息,谁让我生来就注定会成为一个举世无双的大侠呢?古人都说了,老天要降大任给某个人的时候,必定会先折磨他,摧残他,劳累他,像我这种天生的大侠,当然要比别人过得辛苦。
回到师门后,乐越先将大米和采买回的其他东西送进厨房,好让大师叔安排晚饭,然后再去见师父,禀报遇见洛凌之一事,左耳进右耳出地听了师父关于修道者一定要宁心静气豁达隐忍宽宏仁爱,万不可轻易与人起冲突的教诲若干,而后又去后厢房内,探望依然躺在床上养伤的小师弟。
小师弟铺平在床上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大师兄,你要给我报仇。”
乐越豪迈地握起拳头:“放心,大师兄一定替你报仇。”
小师弟的泪眼亮晶晶的:“大师兄,听说你今天碰见了洛凌之,你揍他了没有?”
乐越正色道:“呃,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打你的人并不是洛凌之,虽然清玄派和我们青山派不共戴天,但这件事还是要找打你的那两个人对不对?”
小师弟瘪瘪嘴,眼神哀怨起来:“大师兄,不要紧,我知道你打不过洛凌之。”
乐越顿时横起眉毛:“谁说我打不过他?!”卷起衣袖再握紧拳头,“师弟,你放心,过几天论武大会上师兄一定把洛凌之打成一个比你现在还烂的烂柿子给你出气!”
小师弟终于满足地睡了。
乐越摸摸瘪瘪的肚子,去厨房吃晚饭,刚刚拿起个馒头咬了一口,便有一只手伸出来拉了拉他的袖子。
乐越叼着馒头回头,看到三师弟乐韩愁眉紧锁的一张苦脸,看起来像正为了某件事很烦恼,说出的话都带着一丝苦哈哈的味儿:“大师兄,有件很重要的事情。”
乐越咽下嘴里的馒头:“喔?什么?”
乐韩有个毛病,就是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喜欢绕圈子,不爱直接了当,往往要绕他个十圈八圈才能接近重点。乐越清楚得紧,所以他咬着馒头,顺便又去拿了一碗粥,坐在厨房门槛上,一边啃馒头一边喝粥,一边听乐韩讲述。
乐韩的愁容在厨房昏黄的油灯光芒下又添了一丝沉重:“大师兄,你知道,论武大会,三天后就要开了。”
乐越含着馒头应道:“嗯。”
乐韩肃然地接着道:“小师弟的伤这次真的很严重,我刚刚去看了,他在床上疼得直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