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越挖挖耳朵,飞先锋?那又是什么东西?旁边的小伙计踉跄地奔到窗边,合上窗,拖过桌子死死顶住,走廊上有人厉声高喊。“不好了,飞先锋杀进来了——”黄掌柜快步走到门边,向外大声道:“诸位不要慌,镇定!”再转身向乐越等人道,“诸位能否移步到楼下大堂内?”
既然琳菁已经答应了人家,便不能食言,况且此时百姓危险,正是需要行侠仗义之时。乐越便率先启步随着黄掌柜一起走,昭沅紧跟着他,琳菁与洛凌之随后,应泽抓了两把松子杏仁糕放进袖内,带着一脸本座只是去看热闹地神情跟在最后。琳菁戳戳乐越的后背,小声道:“嗳,窝刚才闻见风里有妖气,飞先锋可能是只小妖怪。”
一楼的大堂内已聚集了十来人,高矮胖瘦男女老少皆有,都坐在桌前,握着兵器,应该是黄掌柜与小伙计们临时请出的住店江湖客。
乐越昭沅琳菁洛凌之和应泽也找了张桌子坐,整个大厅中,数他们几个看起来最年少,其余人用眼角的余光向他们瞧了瞧,神情中都微微露出些不以为然。黄掌柜站在大堂正中央,拱手道:“小店与店中其余客人的安危今日便仰仗各位了,多谢各位肯仗义施援。”
狂风卷着沙石撼动敲打门窗墙壁,乐越他们临桌一个瘦小的短须中年汉子道:“掌柜的客气了,挡不了这群土匪,我等也会被抢,这本就是份内事。”他神色自若,双手却一直按在面前放着的一对短刀的刀柄上。
靠着墙角坐着一个算命先生打扮的老者,摆着桌面上的铜钱口中喃喃道:“看卦相,却非凡类,乃妖异之相。大凶,大凶。”
老者旁边桌的一个杏衣美妇轻笑道:“老爷子,土匪未到,你先吓起自己人来了,难道你觉得抢劫的土匪是要妖怪?”
其余人都跟着笑了几声,美妇旁边的锦衫少年道:“婶娘,兴许老爷子说的有理,方才听见人喊什么飞先锋,想来是在天上飞的,那可不是妖怪么?”
厅中的人又都大笑,黄掌柜却神色肃然道:“老先生真乃高人,飞先锋的确是只妖——”妖字刚吐出一半,哐啷一声,临街的一扇窗陡然砸开,狂风沙石顿入,杏衣美妇一扬手,数点寒光跟在算命老者桌上的铜钱之后激射而出,只听嗷吱吱几声惨叫响起,诡异凄厉,似乎……不是人的声音。
乐越和琳菁跳起身,与其余人一道扑向窗前,杏衣夫人用衣袖掩住口,啊的一声惊呼。窗下地上挣扎着黑乎乎的两团,穿藤甲,带藤盔,浑身黄褐色的短毛,用前爪捂住脸嗷嗷吱吱地厉声叫,竟然是两只猴子!
狂风中有拍打翅膀的声音,数道黑色的影子从天上疾扑而下,乐越身边的短须中年后退一步,喃喃道:“猴子,猴子竟然……”
那数道黑影也是穿藤甲带藤盔的猴子,猴子的身后居然有一对蝙蝠般的皮翅,在狂风里扇动,睁着血红的双目,呲牙咧嘴,张着锋利的前爪向窗内直扑过来。
洛凌之微皱眉:“原来此地竟有翼猴。”
乐越奇道:“什么是……”说时迟那时快,几只飞猴已扑到窗边,爪子狠狠挠下,琳菁一抬手:“唉,只是小角色。”
几只飞猴在她遗憾的叹气声中像几只被弹弓弹出的石子一般,倒飞向了远方。
琳菁的容貌在凡人眼中本就异常漂亮,再轻描淡写使出这么一招,大堂中的其余人都情不自禁的看她,好像眨眼都成了木雕泥塑。
乐越继续把刚才那句话问完:“什么是翼猴?”
洛凌之道:“《四海异奇录》中记载,西南山林有妖兽,形似猿猴,肋生肉翼,故名翼猴。性诡诈凶残。应该就是指这种猴子。”
乐越抓抓后脑:“长翅膀的猴子做土匪,真是奇哉怪也,难道孙将军是只大马猴?”
黄掌柜摇头:“孙将军的确是人,这些会飞的妖猴都听他号令。”
黄掌柜道,孙将军名叫孙奔,是一位奇人,可以号令翼猴,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一年多前,孙奔突然出现在南郡,带着一只长着双翅的大猴子去拜见定南王,自荐入定南王的兵营,并说自己通玄法,客飞沙走石,驾驭妖兽。恰好定南王最烦说鬼神弄玄法的人,看完他的自荐信后,回了两个字,不见。孙奔一人一猴在王府门口蹲了数天,始终没能打动定南王,遂悲愤离去,到了舒县旁的小土山上做了土匪。
舒县被孙奔一伙土匪和翼猴们滋扰数次,知县大人和总兵大人曾经带着满身被猴子挠出的伤痕去向定南王请求援兵,也曾写过无数封字字血泪的求援信,均被定南王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