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把被子和枕头给了贵生,也便匆匆的离开了。
没过两日。
贵生又听到倒夜香的那个伙计说:“飞鹰寨快完蛋了,因为大帅和猛虎帮的人,非常的要好,上回赶走三爷,就是猛虎帮的头头连和大帅搞的鬼,说是三爷得罪了虎爷。”
“我看你们福家二爷跟猛虎帮那些人也挺好的,前些日子还请猛虎帮的那些人到福上来吃喝。”
“咱们二爷跟三爷从小就不合,这事二爷也有份,你说这是两兄弟的怎么就这么互相看不过眼,真是奇了。”
猛虎帮和飞鹰寨都是道上的,一山不能容二虎,大帅跟猛虎帮的关系好,所以大帅自然是帮着猛虎帮的人。
福家几位少爷除了天禄免于这场战争之外,就连老四才刚回来不久的东来,也被卷入了其中,东来跟锦寿关系非常恶劣,还收了船只运送货物,东来跟锦寿在府上也是两天一小吵,常常都会互相的动起手来,上回贵生在膳房瞧见东来的时候,东来的嘴角就受伤了。
不知道锦寿怎么样,他问了管事,可是管事的却跟他说:“你别管这么多,二爷好得很,有他小妾的侍奉着,你管好自己就成了,赶紧回屋睡觉吧,别让人瞧见你出来了。”
贵生听见锦寿没事,心里也便放心了,他现在不管福家的事情,所以就管怎么样他都没有权利和资格去干涉。
贵生虽然是府里住着,可是没有机会见到前阁的人,眨眼间已经过了快六个月了,终于到了发工钱的日子。
这天贵生是夜里去的工房领钱,他没有瞧见管事,刚进门就瞧见东来的坐在工房里喝茶。
贵生很轻的进了屋,并表明了来意。
东来放下了茶杯,盯着贵生看了半晌,那神色平稳的眼底没有丝毫的惊愕与震惊,他只是平平稳稳的注视脸色蜡黄的贵生。
瞧见贵生那身寒酸的打扮与虚弱的身躯,贵生看上去就像个又丑又老的烟鬼,而且很没精神,就跟饿了饭似的。
东来坐在宽大的红木椅上,他神色的平稳的打量的贵生,这让贵生有些不自在,但贵生还是比划:我来拿工钱。
东来手上的动作微顿,抬眼看向贵生:“你又没上工,拿什么工钱。”他那灰锦色的领口微敞着,露出了精致的锁骨与那墨色如宝的佛珠。
屋内的视线有些昏黄,而外面正飘落着小雨,贵生瞧见东来站起身,稳稳的朝着他走来,他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很小的一步。
贵生低着头:我平日里有打扫院子,后阁那边的院子都打扫得很干净,并不是没有干活,而且两位夫人说了……
贵生看向东来,看到东来似乎被他退后的动作弄得有些不悦,他停顿了半晌才比划:两位夫人说了,我这几个月可以拿工作,我不是白拿,我有干活的。
“行了。”东来停下了脚步,有些不耐的指向了桌上的准备好的银两,“那是你这个月的工钱,都是些碎银子,你收下之后签个字。”
贵生点了点工钱之后,便收入了怀中,然后在帐本上签了字。
他刚放下笔就瞧见东来走到他身边,他不自觉的退避了几步。
东来平稳的注视着他,那薄美的双唇细微的牵动,扬起的浅浅的幅度:“你躲我做什么,我很可怕吗?”他觉得贵生有些可笑。
贵生却摇头,他细微的垂了一下眼,才看向东来:我身上有灰尘,以免弄脏你的衣衫,没有其他别的意思。
东来的目光落回到贵生的身上,他平衡的眸子里也瞧不出半点心绪,他巧妙的挡住了贵生的路:“你跟锦寿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他嘴角还有些淤青,伤势还未痊愈。
贵生站着没动,视线落在帐桌上。
“大娘和二娘都不希望你再留在府里,我想你应该很明白她们的意思。”东来身着灰色的中长的短衫,丝锦的面料很有光泽,他穿着墨色的长裤,与一尘不染的皮鞋,他贵气的装束与贵生寒酸的装扮形成了抢眼的对比。
贵生想绕过他出去,可是他却从容的挡住了贵生,然后在贵生疑惑的目光下,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递给贵生:“这是你的长工契约现在已经到期了,过了今晚你就不再是福家的人了。”他轻轻地抖了一下那张纸,拿着给贵生看。
贵生想伸手接过那张契约,可是东来却看了看那契约,但是东来却直接把契约移到了油灯前,将契约给点燃了,便随意的扔在墨台上。
“这契约已经作废了,你现在是自由身。”东来走到桌前,解开了茶杯,拿着精美的青花茶壶倒水,他的头发往后梳,眉目更加的英挺帅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