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休息片刻,云飞飞总算回复了部分体力,站起身来,将袖边裙角的污水用力拧了拧,无可奈何地顶着湿嗒嗒的衣裙向前挪步,一路算计着召见干衣裳换上才好。
可惜不等到她换上干衣裳,便鼻塞声重,忍不住张嘴连打两个喷嚏,两手已哆嗦着抱住了双肩。
这两个喷嚏声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这么个冷清的凌晨,虽是惊得几只才有空跑出来捉虫的小鸟嗖的飞开,但料想那些宫人内侍,怎么着也不会这么早便起了c黄,跑到这个相对很偏僻的皇宫一角来。
可意料之外的事还是发生了。
她的喷嚏声才落,就有两个穷凶极恶的黑衣人猛地窜出来,没等云飞飞反应过来,已被两柄寒光闪闪的钢刀架住了脖子,立刻将她还没来得及打出的另外两个喷嚏吓得缩了回去。
“你是什么人?”黑衣人森森地问。
云飞飞当然知道这里是皇宫,却着实想不通皇宫怎么会出现江湖人物打扮的黑衣人,哪里想得到这些人是奉了司马澄之命,穿着黑衣便装以便突袭凝华宫?
云飞飞只作惊惶地望着两名黑衣人,害怕地瑟瑟抖着:“啊,对,这里是皇宫,没有打劫的坏人……那两位大人是?”
“你是什么人?”黑衣人不耐烦地打断云飞飞的话头。
“我是玉露宫的宫女小春儿啊!大人们不认识我么?”云飞飞挤出虚伪的笑容,道:“我本来服侍着紫萝公主说我服侍的不好,大半夜的将我从玉露宫里赶出来了。”
她哭丧着脸,道:“两位大人看,我在泥水里泡了一个晚上,快给冻死了。不知大人们能不能行个方便,帮我到玉露宫求个情,放我进去换件干净衣裳,烤烤火呢?”
黑衣人立刻放下了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咂嘴道:“原来是玉露宫的小宫女!谁有空帮你求情呢?那位公主的脾性……”
他终于还是不敢再玉露宫门前说紫萝公主的坏话,摇了摇头,抽身便走。
另一人也收了刀,紧跟在后,正要走时,忽然又回过头来,问道:“昨晚你一晚上在玉露宫前,有没有看到形迹可疑的男子走过?”
云飞飞怔了怔,立刻道:“男子么?啊,是有的!昨天半夜雨最大的时候,有人在玉露宫的侧门敲了敲,立刻就给放进去了。我当时也想跟着进去呢,后来一想,紫萝公主素来任性的很,保不准半夜时找个把喜欢的男人还服侍,我若撞穿了,只怕更是死无葬身之地了!所以只敢在外淋雨,死也不干去敲门了!”
老天作证,这一刻,她云飞飞最想做的事,就是将那该死的紫萝捉起来痛打一顿,至于往她身上泼些污水坏她名声,兼职算不得什么了。
两名黑衣人闻言,立刻眼睛亮了,几乎有冲刺的速度跑到云飞飞面前,叫道:“你肯定有男子进了玉露宫么?”
云飞飞忙不迭地点头,道:“如果我说了一字谎言,让我淋一辈子雨好了!”
反正天不可能一直下雨,否则满世界的人不是全给淹死了?
两名黑衣人却不得不相信者看来脏兮兮的小丫头,彼此一点头,已商量着:“你去报告统领,我去玉露宫查探着。”
云飞飞眼见二人抛开,吸着鼻子高叫道:“啊,两位大人,别忘了帮我跟公主求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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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阴差阳错(二)
而那两位聪明之极的黑衣人,自然是顾不得理会这个傻丫头了。
于是,云飞飞看着两个黑衣人的背影傻笑,把两个黑衣人看成了傻子。
她再也不知道,她自己阴阳差错,又坐了怎样的一件傻事。
叶翔终于醒了过来,已觉自己正躺在很软很软的云丝锦被上,而四肢也正和云丝锦被一样很软很软,软得几乎抬不起来。
勉强睁开眼,淡红的晨熙泛着温柔的流光,静静投在粉色的帐幔之上。帐幔之外,有女子正端着盏茶,慢慢喝着,盯着窗外一丛丛初绽的牡丹。牡丹馥郁的芳香,自然流散入屋中,倒比任何一种熏香,更让人心醉神迷。
“紫萝……”叶翔呻吟一声,抱住了头,依稀记起了昨晚突然失去的力气,和紫萝在他后背的那狠狠一击。
紫萝快步走了过来,放下茶盏,面有喜色:“三哥哥,你醒了?”
叶翔并不说话,只是用力撑住自己棉花般直不起来的身子,冷然盯着紫萝,一队如玉瞳仁,悲伤和失望交织,泛着清幽而冷淡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