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与泓不由隔着衾被将她拥住,低低道:“我宁愿沉没的只是我一个人。对不起,朝颜。”
十一便笑了起来,“傻。子!你是怎样的人,我自然知道。当日我也骄狂任性,当日我也曾认定,为了大楚的利益,牺牲几十人几百人的性命不算什么,当日也是我再三跟你说,韩天遥徒具虚名,可惜了那一支不知将为谁所用的忠勇军……若非受我影响,你大约也做不出那等心狠手辣之事。泓,我从不后悔维护你,不论最终的结果会是什么。”
宋与泓便也笑了笑,“不论我的结果是什么,我也不会让你出事。我也从不曾后悔喜欢朝颜,唯恨我们长得都太快了些,不能永远是八。九岁、十一二岁的时光,今天打架,明天和好,哭哭闹闹,却说不出的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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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总盼着长大;长大了,又恨无法时光倒流,回复到从前的天真烂漫。亲爱的读者们,你们也是这样吗?
☆、起紫微星暗(四)
十一竟也听得心神摇曳,怅惘道:“是啊,那时,没有韩天遥,却有师父,有询哥哥,如薇也和我们玩得很好……可惜再也回不去了!旆”
所以,该做的事还得做,该承担的责任还得承担。
宋与泓转身走了出去,身姿依然修长挺拔,清健有力。
十一看他离去,又传来秦南、雁山等人。
“我瞧着父皇病势不轻,恐怕旦夕间便有变故。凤卫离京两年,宫中消息虽隔膜了些,但可以在宫门附近多遣人监视,若有不对劲的地方,立刻过来回禀。”
秦南等连忙应了,正要去时,十一又道:“秦南,你随我出去许久,妻儿大约牵挂得很。安排好你就回家陪陪他们,明天再来即可。窠”
秦南一躬身,“回郡主,已遣人回去问过了,一门老小安好,毋需为我担忧。待郡主身体康复,我再回去瞧他们也不迟。”
他迟疑了下,又道:“属下到底已经回来,却不知那些没回来的兄弟……吉凶如何。”
回马岭上,带去的凤卫显然都落入圈套。可到底是遇害,还是被擒,始终不得而知。他带十一一路挣扎回京,根本无力打探,却也悬心之极。
十一靠在软枕上,自嘲的笑意如夜间菡萏上轻袅的薄雾,“嗯,总是我有眼无珠,看错了人!待我好些,我会去找他,好好算一算这笔帐!”
小珑儿年少,夜间赶了路,白天十一入宫,她躲在琼华园睡了一大觉,此时精神正好,见宋与泓离开,也奔过来陪伴服侍。听得十一如此说,瞠目问道:“说谁呢?”
秦南瞅她一眼,默然而退。
而十一已侧过脸,阖眼憩息。
小珑儿瞧她气色极差,到底不敢追问,在她chuang头坐了片刻,便蹑着手脚走到那边软榻上,凑在灯下看书。
看的是她以往并不感兴趣的江湖杂记。
但她现在感兴趣。
齐小观感兴趣的,就是她感兴趣的;齐小观的世界,就是她未来的世界。
她只需安安心心等他回来,做他的小妻子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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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南素来强。健,虽连日奔波,眼见如今凤卫没了路过、齐小观,十一又重伤在身,安排调度都成问题,也不肯休息,只和雁山等地位较高的凤卫商议行。事。
十一回来得匆忙,局势尚不明朗,暂时未曾将城外所驻的凤卫大部队调回,只尽着琼华园内的人手安排,留意着宫门内外有无异状,并留意着几名要臣府第动静。
第一个回复的居然是监视相府的。
据说施相入夜未久便入了宫,始终未回,快子时都不曾回来。
宫门外也有人回复,信安郡王入宫,同样久久不曾出来。
入夜后宫门已闭,但若帝后临时传召大臣,也算不得出奇。
尤其如施铭远这等股肱大臣议事,顺路再传召其他重臣也不奇怪。
但这些日子楚帝重病,正需早早休息,便有大事,云皇后也该尽量白天处置。
若楚帝病情有变,济王是皇子,十一是义女,都该是最先通知的。
便是有人想隐瞒,有云皇后在,应该也没人瞒得住,何况济王妃尹如薇还留宿在宫里。
秦南有些疑心,悄悄唤来雁山等人分析,一时摸不出头绪。
子时过后,宫门再度打开,迎入飞奔而至的数骑人马。
监视的凤卫赶回禀告,却说来人未穿官袍,夜深之际看不真,只是模糊看着,竟有几分像是南安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