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提过腰间酒袋痛饮一口,方道:“谁说的!他只是离开了我们而已,必定还在另一个世界活着!”
“榆木脑袋!”齐小观嗤之以鼻,“若那也算是活着,你岂不是白白伤心那么久?对了,咱们也不必去北境了吧?韩兄要么在这个世界活着,要么在另一个世界活着,何必咱们大费周折?”
他一边说着,一边作势回马返身,“不如我还回去找小珑儿去,顺便瞧瞧她答应亲手为我从头做到尾的衣裳有没有裁好了……”
十一甩手一鞭,打在齐小观座骑上。那骏马负着齐小观,“啾”地一声,如箭一般扬蹄窜了出去。
于是,齐小观便不得不和他的小珑儿越走越远了……
而风中,尚飘着他清朗朗的笑声,“师姐,你快认了吧!你喜欢韩天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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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济王府。
宋与泓听着部属回报朝颜郡主的动作,眉眼越来越冷沉。
涂风惴惴道:“郡主好像对你有误会。”
宋与泓道:“不是好像对我有误会,而是的确对我有误会。”
他站起身,负手在书房中来回走着,沉吟道:“我隐瞒韩天遥遇险之事,她便心生猜疑;后来她去晋王府,也不知宋昀跟她说了什么,会激得她一怒伤他而去……宋昀谦恭谨慎,且酷肖宁献太子,和朝颜走得很近,按理不太可能和她有所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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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雁阔云音(四)
涂风道:“殿下,晋王世子的确和郡主走得亲近。但听闻这些日子晋王生病,晋王世子在府中侍疾,很少出府,更没去过琼华园。”
“很少出府?妲”
宋与泓笑了起来,“这个月他去过五次施府,他身边的人更是一日数次频频来往于晋王府和施府。我原猜着他近来不大去琼华园,是不是被施相警告过,这才刻意和朝颜疏离。不过,居然一次都没去过琼华园么……”
他转头看向涂风,“是不是从清扬前往北境后,他再也没去琼华园?”
涂风怔了怔,“这个……和清扬有什么关系?窀”
和段清扬没关系,却和段清扬、路过前往北境有关。
正是宋昀传来消息,凤卫和晋王府才会派人前往北境。
宋昀冒险给朝颜郡主传递那样的消息,足以证明直到宋昀最后一次去琼华府,两人都不曾有所裂痕;而此后二人再不曾在一处过,又何来争执,又为何没再去琼华园?
说到底,此事必定还和宋昀传递消息的事有关。
涂风看着宋与泓,小心道:“不然……殿下找机会好好和郡主谈谈?”
宋与泓低叹:“我已娶妻,若走得太近,只怕于她声名不利。何况分开那么久,疏远……总难免疏远些吧!”
可惜,分开那段时间,疏远的是人;而如今,疏远的却是人心。
也许她疏远得并不是全无道理。
韩天遥北境遇险之事,若说他不是刻意隐瞒,的确牵强。
花浓别院之事是一枚深埋的炸药,且韩天遥和十一越走越近,若说他毫不介意,连他自己都不信。
见宋与泓神色有些恍惚,涂风愈发忿忿,说道:“郡主也忒不念旧!这两年殿下做了多少,她就半点都不去思量吗?便是娶亲,旁人都猜着该是为了得到皇后支持才娶了皇后的侄女,难道她便看不出,其实殿下对于当不当皇子根本不看重吗?”
高高在上的皇子,以至未来那个更加高高在上的皇位,对于这个幼时调皮捣蛋、少年时任性洒脱的皇家贵公子来说,并没有太大吸引力。只是大楚的天下沉甸甸压下时,他只能避无可避地顶下来。
总比落到那些只知短视着眼前富贵的庸懦之人手中强。
可国事尚未安宁,心爱的女子却已渐行渐远……
宋与泓疲惫地撑住额,低低道:“罢了,待她回来,我好好跟她谈一谈……只是若韩天遥真的出事,她大约再也冷静不下来吧?”
涂风道:“再冷静不下来,也不该怪上咱们吧?害韩天遥的是施铭远的人……”
正说着时,那边忽有人禀道:“殿下,王妃过来了!”
若是以往,宋与泓多半避开不见,或找借口将她支开。但他此时心情正低落,闻言便道:“跟她说,不见!”
倒也简洁明了,便是外面守卫再怎么心地玲珑,也没法说得委婉好听些。
于是,片刻后,外面传来了尹如薇的清叱,甚至听到谁被甩了一耳光,清脆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