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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再听下去,捏了一把汗悄悄退开,回到c黄上卧下。
这淳于望果然不是等闲人物,原来他的母亲柔妃竟是前朝重臣冒死用自己骨ròu替换保护下来的前朝公主。
南梁这场宫变,看着是霍王淳于泰在李太后的支持下发动,只怕也和这两人脱不了干系。
也怪不得黎宏气焰嚣张,黎家显然于淳于望生母以及前朝有恩,虽然不是血亲,外人跟前也不得不保持主从有别,但认真算起来,黎宏的确算是淳于望的舅舅了。
但这些都只是南朝的事,和我们大芮关联不大,和我也没什么关系。让我吃惊的是另一件事。
原来,真正的盈盈早已死去。
他并非不知道,只是不肯面对,才会在深更半夜冒着大雪呆在她坟头喝酒,一转身又没事人般走开,仿佛那个坟墓只是他深夜里一个偶然的梦魇。
到底怀着怎样的感情,才能对妻子的尸骨视若无睹,带着女儿一起编织他们自己等候娇妻寻找生母的梦想?
我忽然觉得这个日日夜夜暮暮朝朝和我相伴相随的男子实在是不可理喻,行事之莫名让我想着就胸闷气短。
这种感觉让我很是厌烦,更是迫不及待地想尽快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与我毫无关联却不得不与其夜夜欢娱的陌生人。
不知道司徒永在水边给我留下了什么,待我有机会出去时,一定尽快拿到手,或许就有机会逃走了。
正沉思之际,闻得轻轻的脚步声,入得耳中,却已很是熟悉,立时猜到是淳于望进来了,忙闭了眼睛只作沉睡。
轻缓的脚步声顿在c黄前,有微凉的手指温存地在面庞轻轻滑过。我甚至猜得出他定定地站在c黄前望着沉睡的“盈盈”时痴痴的模样。
可他自从听司徒永唤了我一声“晚晚”后,明明每次都唤我晚晚,从未叫错过,我连分辩我不是盈盈都没有机会。
隔了好久,心头忽然一松,紧跟着才听到他的脚步声缓缓退了开去。
但他并没有离开屋子,偶尔有杯盏轻而清脆的碰击声。我开始以为他在喝茶,渐次闻出酒气来,才晓得他在喝酒。
悄悄将眼睁开一线,我瞧见了轻帷外那个醺醺的人影。
他垂着眸,为自己缓缓地倒酒,然后仰脖,一饮而尽。
一杯接一杯,竟在沉默中无声喝完了一整壶的酒。
看他抬手又去拿桌上的酒坛,我不由支起了身,只觉胸口闷闷地疼,皱眉一声低吟。
淳于望立时察觉,转头向我这边看了一眼,却没有立刻过来。原来伸向酒坛的手却端过了茶盏,喝了两口,才站起了身。
“醒了?”
他神色如常,坐到c黄沿扶我,眼眸已是一贯的温雅清亮。
刚喝的茶水掩住了他口中浓烈的酒气,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一定不会相信他刚刚曾那样的借酒浇愁。
我忽然便一阵冲动,张口便道:“这么冷的天,喝什么冷酒?”
话说毕,我便呆住。
我说这个做什么?
他是我什么人,我管他喝不喝冷酒?
他为那座坟茔里孤伶伶长眠地下的亡妻喝酒,又与我何干?
他似也有一瞬间的回不过神来,但唇角很快弯过了欣喜的笑意,张臂便将我拥住,柔声道:“好,我不喝冷酒,你说怎样便怎样。”
伏于他的胸膛,我听得到他有力的心跳,并不规则。
他的衣衫上并没有酒气,唇齿间薄淡的酒香溢出,细细地萦到鼻尖,忽然让我也有种醺醺的感觉。
真是一个出色的男人。
家世,品貌,才学,以及深情,都足以让人沉醉。
可惜,我并不是盈盈,也不是愿意为任何男人沉醉的女人。镬
我首先是秦晚,大芮的昭武将军,秦氏一族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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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昨日受伤,鼻尖总似闻得到隐隐的血腥味,胃部一直不适,端来的清粥吃了半碗,便扔在了一边。
淳于望笑道:“是不是不合胃口?我叫人另外做去,你先把药喝了吧!”
他的从人里虽然没有大夫,到底都是会武的,各类伤药都有预备,煎一剂来很是方便。
惯常辗转于血腥厮杀间,受伤和服药本是家常便饭。
可我端过那药时,不知怎的,就觉出那药味格外的难闻,嗅到鼻间,嗓子便一阵阵地发紧作呕。
淳于望却握过药碗,自己先尝了一口,点头道:“已经不烫了,快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