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明明就是我的敌人,我明明被他害得从和亲使节沦作了阶下囚。
只要他愿意,他立刻就能摆脱我这个可能拐走他女儿的毒妇。
这时相思在他怀中说道:“父王,晚上你不用伴着我睡了。”
淳于望怔了怔,问道:“不喜欢父王陪着你吗?”
相思道:“温香、软玉她们陪我就行,父王得陪娘亲。人家说夫妻应该睡在一屋里的,父王和娘亲是夫妻,为什么不睡在一屋?”
“夫妻……”淳于望胸前起伏,眉眼飘向我,似有些失神的模样,“这都是……谁教你的?”
我皱起了眉,淡淡道:“我自然不会教她这个。”
给他作践两次,好容易才能得回清静,我又怎会再自取其rǔ?
相思已答道:“小五、青玫他们都这样说啊,他们的爹娘,都是住一处的。”
小五、青玫是王府里两个侍从的孩子,与相思年纪相若,常被唤到府里与相思作伴,却不晓得怎么会提起这个。我强笑道:“相思,你父王尊贵得紧,事情也多,不能把他和别人家的爹爹相比。”
“可娘亲也尊贵得紧,娘亲也比他们家的娘亲好看一百倍,谁都比不上,是不是?”
相思仰起小小头颅,向她的父亲确认。
淳于望给追问得有点狼狈,避过她的眼神,喃喃道:“对,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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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觉得有个太懂事的女儿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这晚在驿馆用过晚膳,我携了相思在馆外散了会儿步,便将她送了回去,转身回自己卧房要关门就寝时,门边已出现一个秀颀的身影,接着是相思尖脆的嗓音。
“父王该和娘亲睡一屋子……父王说了要陪娘亲一辈子的……”
也不晓得是相思力气大,还是淳于望不忍违拗,他竟被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娃推进了屋子,连脚步都给推得有些趔趄。
门扇被相思踮着脚尖砰地带上,我的脸也沉了下来。
淳于望扫我一眼,眼底的些微仓皇便消逝了,抿紧唇走到桌边,倒了茶来喝了两口,才微微将脸侧向我,冷冷道:“你还准备把我女儿利用个没完没了了?”
我轻笑,“殿下,你也太看得起在下了!那是你的女儿,不是我的女儿。就是我想利用,也得殿下给予方便,对不对?”
话未说完,脸上猛地一热。
用手一抹,茶渍淋漓。
只听淳于望说道:“秦晚,我见过狠毒无耻的女人,就没见过你这样狠毒无耻的女人!我劝你安分些罢,看在相思份上,或许我真能容忍你几年。”
我点头道:“那我是不是该叩谢轸王殿下的大度容忍?”
淳于望冷笑,“谢也罢,恨也罢,都由你。只是,秦晚,你给我听好了:我敢带你出来,就不怕你飞上天去!你利用每天陪着相思的间隙,在墙壁或树干上留下记号给你的同党,以为我不知道?”
我眯起眼,看着这个每日不动声色看着我和相思玩耍的深沉男子。
他慢慢说道:“你做的记号,我已经让人涂抹掉了;同时,相同的记号每天还会在别处出现,一直把他们引到某处陷阱,然后……一网打尽!”
“你敢!”我心底一寒,扬手一耳光向他脸上甩去。
但我武功被制,力道速度大不如前,尚未打着他,已被他一把抓住,扭到身后。
他的眸光一反素日的温雅,如此地锐利而危险,“敢不敢,你很快就会知道!”
我挣扎,手臂却被他扣得更紧,只得恨恨咬牙道:“淳于望,若他出事,我发誓,必会拿你轸王府上下几百口人的鲜血来为他殉葬!我必把你和淳于相思千刀万剐!”
“他?他是谁?”他的呼吸忽然粗重,被他扣住的手臂被扭曲地往后掰着,疼得我直冒冷汗。
而他竟然还在追问:“是不是司徒凌?你,你和他……”
我怨毒地转脸盯住他,“你不是早就听说了吗?他是我夫婿……”
清脆的“格”地一声,尖锐钻心的疼痛让我惨叫出声。
他松开了我,苍白着脸盯向我。而我手臂已经软软地垂落下来。
他竟生生地将我手臂给扭得脱臼了。
我疼得站不住,无力地坐倒在椅子下,托着垂落的手臂喘气,等待最尖锐的剧痛过去。
他向前踏出一步,也不知是不是打算继续来折磨我;好在他踌躇片刻,转身往c黄边去了,再也没理会我。